王咏顿了顿,并没有怪罪,心底一声叹息,宽慰了一番之后,急急又转了身,往王宫外跑去。
小狗福立在夜风中,按着刀,一动不动。
……
“成都铁坊,定有不少武器。只需取到了武器,我等便杀上王宫,以蜀州王妃为要挟,逼迫城内蜀军投降!”
“蜀人也是好笑,说什么麒麟幼主。也罢,让布衣贼的第一子,死在刀兵之下!”
“先生,王宫里还有两千的守军——”
“你的意思,那位垂髫小儿?”男子的声音带着讪笑,“入王宫之后,诸位还请小心一些,打哭了这位小儿,他可要滚地撒泼的。”
四周围间,尽是打趣的哄然大笑。
“举事!”
“先占成都正北,正东两座城门,提防莽夫韩九,以及那位孙狗回援。随后便取铁坊,杀上王宫!”
“信号箭。”
呜——
不多时,连着四五朵呼啸的信号箭,在成都上空中炸开。
整座成都,似要被染了血一般,有了刹那间的红光。
官坊之外,正在带人贴官文,以及催促百姓回屋的王咏,仰头看着炸开的红光,脸庞变得发白。
“快,快,让百姓都回屋!另外,都取武器,准备入王宫护卫!”王咏声音带着悲腔,一生所见所闻,他自然明白,这是战时的信号箭。
成都里,维系治安的官差,不过三百余人,此刻跟在王咏身后,也才不到百人。
而韩九将军的镇守大军,已经出了成都……一时间,王咏的整个身子,莫名地有些颤栗。他忽然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陈神医被剪道,韩九将军带兵去救,然后是成都起祸。
四面八方,都是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入夜的死寂。
“王参知,王参知,先前巡到天牢附近,狱卒都被杀光了!”
“王参知,成都的那些棍夫,还有许多牢徒,都造反了!”
“王参知,四、四处都有人在放火烧屋。”
王咏,这位活了五十有七的老夫子,蓦然间脸色涨红,从旁边的官差腰下,颤巍巍拔出了一柄长刀。
如他这般的年岁,又是个文弱人,大不了可以躲入屋头,多遮两层被子蒙住头,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他没有。
银发在风中飘舞,身上的儒袍,被吹得飒飒有声。
王咏举起长刀高喊,声音嘶哑,却豪壮无比。
“提刀安民守土,随老夫拱卫成都!”
在他的身边,百余个官差尽被感染,也纷纷抽刀而起,脸庞杀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