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韩军师令!”
只等几个裨将转身,小狗福顿了顿,才忽然想到什么,焦急地站起来,往城关外看去。
若是北渝王派人易甲,扮作了暗子的北路军,那么此刻,真正的暗子会在何处?
……
噔。
风雪中,听到前线情报的黄之舟,将手里的长刀,重重杵在了雪地中。
他仰着头,皱眉看向前方的雪雾。
在他的身后,几个北路军的裨将,一列排开,也同样凝视前方。
二万余的北路军士卒,也一时在雪中噤声。在壶州的时候,许多人还是新军的时候,面前的黄将军,便已经待他们如亲生手足。有了赏赐同分,亦不会克扣军饷,碰到节庆之日,黄将军还会买来酒肉,请舞姬来同乐。
“主子,皇门关被攻下,前方又都是北渝大军。除非说,我能连连避开北渝人,与西蜀王的人马会师。但我觉着,这并不容易。”站在黄之舟身边,黄义声音凝重。
“主子,我等已是一支孤军。”另一个裨将开口。
黄之舟紧握刀柄,沉默点头。
“主子。”在黄义身边,另有一个年纪大些的裨将,犹豫许久出列。
“主子也知,我等这些人都会忠于主子。不若先行退守,待入夜劫北渝的粮道,只等西蜀北渝二者相争,各奄奄一息之时,我等这两万人入主长阳——”
“住口!”黄之舟怒而回头,“锵”的一声拔刀而起,直指开口的裨将。
裨将惊得垂头,只觉说了大错话,也跟着拔了刀,准备自刎。
却不曾想,被黄之舟一下子将刀挑飞。
“主子恕罪——”裨将跪地颤声。
黄之舟沉着脸,“我再讲一轮,我等这些人,虽未生在蜀地,但同样也是西蜀人。若天下能者,皆拥兵自重,这乱世之祸,是否还要延续一百年?二百年?还是三百年?”
“便如我等现在,若放在太平之日,该在家中围着火炉,一边怀抱小儿,一边与父母妻子讨笑,若家中有了富余,还能就着煮豆腐和咸花生,喝两盅烫好的酒。”
“若非世道崩坏,我等何至于雪中奋兵。”黄之舟回过头,目光越发冷冽,“吾一直都相信,唯有西蜀王徐牧,才是乱世的终结之人。”
“若能建功立业,自会争得一份军功富贵,使家族延存。”
一语落,黄之舟似是下定了决心,做了某个决定。
“黄义,替我传令全军,奔赴皇门关前线。”
黄义想了想,“主子,可是要反了?”
“北渝王已发现端倪,若无猜错,皇门关的事情一落,我等将陷入围剿。不若趁此机会,阻断北渝的军势,等到西蜀王的援军一来,说不得能复夺皇门关。”
“有无惧死者?”黄之舟转身,按刀在风中挺立。
包括黄义在内,六个北路军的裨将稳稳抱拳,无一人后退。
“乱世的尽头,吾等七人,当在竹书之上,留下重重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