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璃苑?”凌圣初淡笑,意味深长的开口:“我看你不仅想让溯郄进醉璃,就怕皇宫里的人都让你琢磨了遍。”
墨彧轩笑笑没有说话,就这就让想起小青衣来,当初他还以为醉璃苑能多个太监,谁知道是多个女主人,果然世事难料。
“皇上对你可有疑心?”凌圣初继续问着,拂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看着他沐浴。
墨彧轩很是大方的让凌圣初观看他那堪称力与美收束的健硕身材,轻叹一声,“爷是他的儿子,父皇或许已经起疑了,不然…不然他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也不会将所有怒火隐忍下去。”
“我还以为皇上会借此机会留下你。”
“国师当着父皇的面拆穿爷的身份,父皇自然不能强迫爷留下,不仅是因为爷要守护人界,更是因为这象征将天下握于手中,他一直想要这个天下,爷的身份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只是国师这次沉不住气了。”
“哼!”墨彧轩冷哼,“他沉住气还能给爷与秦不楚下药,让爷与秦不楚同榻制造流言?爷体内有他下的蛊,只要爷靠近京都他就能轻易判定出爷的方位,这对于堂堂国师大人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想不到啊…”凌圣初悠悠一叹,想不到国师大人才是下药之人,他为了留住墨彧轩,更为了让秦不楚顺利当上皇后,竟用了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当真是与他的国师身份不太匹配,谁又能想的到?
“皇兄怎样了?”墨彧轩突然想起还被他俩控制在密室里的墨盵嘢,懒洋洋一笑,皇兄该不会有想杀了他的念头吧?他不过就是借皇兄的身份和脸一用,应该不至于。
“我刚才就说了,你没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凌圣初摇了摇头,见墨彧轩皱眉,便又说了一遍,“他快气疯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听见了他的磨牙声。”
“皇兄还会磨牙?”墨彧轩好奇的瞅着凌圣初,他还从没见过皇兄磨牙,他也很少见到墨盵嘢生气,难不成这次真生气了?
“嗯。”凌圣初淡淡点头,“你想好怎么和他解释了?”
“没想。”墨彧轩撇着嘴角,“爷以为皇兄大度,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善沢那个老头子说雪月将有危难让我们火速赶回,爷又何必与皇兄调换身份?进个宫都要偷偷摸摸的,说来还是怪那个老头子!”
“嗯,是怪那个老头子。”凌圣初附和,他不认为墨彧轩说的有什么错,本来他们已经出了翾曜大陆,可在接到善沢的一封加急信后又赶了回来,信上说近日雪月将有危难,若不及时赶回,重则皇室倾覆。
墨彧轩哼着,“那老头子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爷一定拔光他的胡子,看着真碍眼!”
“你与秦不楚…就没做些什么?”凌圣初轻挑眉,他一直都在密室里与墨盵嘢相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虽说秦不楚不是个大美人,可那长相倒也下得去口,禁了欲的某个男人就没兽性大发?
墨彧轩白了凌圣初一眼,“爷会那么饥不择食?秦不楚那个女人爷还看不上!爷再想小青衣都会忍着,你就是嫉妒,嫉妒爷比你先开荤!怎么,你憋得难受了?”
凌圣初淡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黑沉,面皮一抽,眼光如刀嗖嗖的盯着他,须臾,蓦地一笑,好似昙花初绽,散发着惊心的美丽,“我忘了说,你的小青衣来信了。”
墨彧轩眼睛一亮,“哪呢?你怎么不早说!快拿出来啊!早知道爷还在这跟你费什么话?”
“在这。”凌圣初双指一捏,从衣襟里夹出一张信纸,微微一笑,笑意中透着几分古怪。
“给爷!”墨彧轩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够,却扑了个空,当他想站起身来时发现浑身都不能动了,水温逐渐凉透,如玉的脸色一沉,磨着牙怒吼,“凌圣初,你竟然对爷下药!”
凌圣初挑了挑眉,不在意的摊开信纸,抖了几抖,“你不是说我嫉妒你?说的没错,我嫉妒你有女人传信心里不爽,所以这封信我先看,你,稍后。”
墨彧轩眸内浮起一抹森寒,额际上滑下一滴滴水珠,冷声道:“等爷缓过劲来,你就该祈祷爷不会塞个男人给你!”
凌圣初大致的扫了眼信上的内容,神色微变,却在瞬间恢复了清冷,回头对墨彧轩勾起,缓声道:“如果那个男人,兴许我会考虑。”
“凌——圣——初——”一声低吼似咆哮从墨彧轩喉咙内发出,若论从前,他与凌圣初说笑倒没什么,可现在凌圣初手里拿的是他女人写给他的信,凌圣初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看他们夫妻的私房话!他要看信!他要看小青衣写给他的信!
“你就不怕再把国师招回来?”凌圣初揉了揉耳朵,想着果然让墨彧轩说对了,刚才他吼得那么大声溯郄都没进来,要是墨盵嘢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是失责?
“拿来!”墨彧轩冷冷的盯着他,眸底蹭起一丝丝火花,他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给你。”凌圣初知道不能太过,不然真要被墨彧轩追着满世界追杀了,他笑着在浴桶中洒下一把药粉,墨彧轩身子一动,周身带着水花立即飞出浴桶,抓起旁边放好的干净衣裳披在身上,同时从凌圣初手中抽走那张信纸,光着脚站在地上贪婪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堂堂雪月九皇子,为了一封信竟连靴子也不穿,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凌圣初将银色的长靴放在他面前,谁料墨彧轩挥了挥手,道:“等爷先读完这封信。”
“读不读都一样。”凌圣初状似无所谓的开口:“你的小青衣又没写一句对你思念,你高兴个什么劲?”
“爷就是高兴,看着小青衣的字爷就高兴,你的梦樱怎么没对你写一个字?”墨彧轩像捧了块宝一样抓着信纸亲了一口,仿佛这信上还有她留下的香气。
凌圣初看着他忘情的动作,大煞风景的说着:“这信纸是由濯天传来的,这一路说不准沾了什么东西,早知道你这般饥渴,方才就该对秦不楚下手。”
墨彧轩紫眸一寒,睨了他一眼,俊美的脸有点扭曲,“凌圣初,你给爷闭嘴!用不用爷封了你的哑穴?”
“不用。”凌圣初清淡的说着,“我自己有药,但我又不会用到自己身上,大不了我让你一时听不见我说话好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你不是一字万金么?今儿个真是稀奇了!”
“还是一字万金。”凌圣初点头,“所以你数数我同你说了多少花,再算算你欠我多少金子。”
“敢情是爷逼你说的?”墨彧轩手心凝聚起一道玄气,玄气对准的方向是凌圣初的死穴,如果凌圣初说出来的话太气人,他不介意让他彻底闭嘴。
凌圣初闭着嘴巴嗯了一声,在墨彧轩那抹白光打来时瞬间躲开,身影一闪,飘忽至窗前,对他说道:“这个时候内讧最不明智。”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圣初识趣的摸着鼻子,急忙转移话题,“嗯,你的小青衣说她已经拿到了七绝琴,要你多留意女娲石,具体原因信中已经言明了,还有就是她想与你共同寻找神器,不仅可以节省时间,你们也能早日相见,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你可以回信了。”
“爷都看见了。”意思是你说的都是废话。
“估摸你是因为她没说墨小贱我想你了之类肉麻的情话你才生气,大丈夫顶天立地能屈能伸,我看你可以给她回小青衣我想死你了,估计下次在来信你就能看见你想看的了。”
“凌圣初,你是不是想死?作为多年朋友,爷可以无条件成全你。”墨彧轩怒了,火了,炸毛了,与凌圣初两人在墨盵嘢的寝殿内打起来了。
一人挡,一人追,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始终未断绝,再寝殿内能毁的东西毁的差不多了,两人也停了下来。
“墨彧轩。”凌圣初轻喘了一口气,迈着小心的步子走近周身冷意直冒的墨彧轩。
墨彧轩盯着他没说话,看着凌圣初走近,手一指,“给爷站那!”
话落,凌圣初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动,事实上他懒得再跑了,不如议和,反正从小到大两人都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怪不得会有人怀疑他俩搞基了。
墨彧轩再开摊开被抓的紧巴巴的信纸,眸光瞥见信纸上有一角褶皱的不像样,有些不舍的以指尖轻抚,眸光在信纸上的字迹上流连,脑中幻想着小青衣提笔写信的模样,心里泛起柔柔的暖意,目光柔和如水,万分思念似乎穿透了纸张,直抵那人心底。
凌圣初又何尝不想百里梦樱,他说这些话是因为没看见百里梦樱的只字片语,于是便吃起醋来,所以对墨彧轩说话也处处挤兑,其实是他太想那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了!
但凌圣初不知道的是,百里梦樱此时可没在想他,反而在络青衣写信时跑去开赌石玩的不亦乐乎。
“小青衣竟然找到神器了。”这声音软如羽毛,拂着人的心底仿若有轻轻的痒意。
“她与明月寒也见过面了。”凌圣初点头,他们都没想到络青衣会找到神器,而且还找到这么容易,因为他们不知道络青衣身边还跟着银华,若没有银华便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七绝琴,银华也曾算是七绝琴的半个主人。
但银华却不被这二人所知,水无痕与明月寒都隐瞒了银华的存在,所以任凭两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时最危险是络青衣,她身边跟着的是魔界的魔尊,一个想要找回她的魔力净化她体内魔血的魔妖兽。
“既然你的小青衣无事,我们便该想想下一步要如何做了。”凌圣初面上又换回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国师显露人前,这让本就不太平的皇宫变得更加危机四伏,国师已然发现了是墨彧轩假扮墨盵嘢,可碍于身份,他并不能揭穿墨彧轩,更不能对墨彧轩如何,所以便有了对他们下药想要造成两人既定的事实,幸好墨彧轩机警,躲过了这劫。但在善沢口中所说的雪月危难到来前,他们又要怎样装下去?
“先把皇兄放出来。”墨彧轩将信纸妥帖的收进怀中,贴靠着胸口,面上扬起一抹轻挑的笑意。
“不怕他会告密?”凌圣初挑眉,他与墨盵嘢没有交情,只从别人口中听过他的冷血狠辣,要是放出来与他们作对那还不如关着。
“反正父皇和国师都知道了爷是谁,还会怕他告密?皇兄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墨彧轩走向床榻后,手指敲了敲墙壁,墙壁应声而开,他走进去,便看见墨盵嘢被点住穴道坐在密室内的软榻上。
“皇兄。”墨彧轩笑吟吟的叫了一声,迅速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并退了几尺远。
墨盵嘢用手掸了掸仅剩的白色里衣,缓缓站起身,声音低而魅,且带着几分笑意,“九弟没穿着那件太子锦袍替本宫多制造几场血案?”
“臣弟就是演了场戏,皇兄以为臣弟会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不是正好与本宫的身份相配?”墨盵嘢挑眉,凤眸内透着深若寒潭的幽冷,嗤笑道:“九弟的易容术倒是足以以假乱真。”
“臣弟不会易容术。”那可是小青衣的本事,他总不能抢了去!墨彧轩在墨盵嘢讶异的目光缓缓开口:“这是九弟新学的幻容术,还不错吧?”
墨盵嘢笑了一声,嘴角一挑,慢悠悠的说着:“九弟放了本宫,就不怕本宫跑去父皇面前拆穿你?”
“何必这么麻烦!”墨彧轩轻笑,“只怕父皇已经认出了臣弟的身份,就连国师也认出来了,不然国师大人又怎会给臣弟安个如花美眷呢?”
“你说什么?”墨盵嘢皱眉,不明白墨彧轩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密室有一特点,那就是不管外面说什么里面的人都不会听到,同样里面的人想做什么外面同样不会知。
“国师大人想要将不楚姑娘嫁给皇兄您呀!”墨彧轩晃了晃身子,不老实的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腿曲起脚踩在长椅上,姿态端的是慵懒风流。
墨盵嘢眸色一深,眯着凤眸看着墨彧轩,在这昏黄的密室内尤显那张容颜的俊美,就说此刻他这做派就能引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无怪乎天下人送他那句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果真是相配极了!即便是在昏暗的地方都不能遮掩他那一身独特的风华,或许他有些明白了络青衣选择他的原因。
若他是女子,怕也会爱上墨彧轩这样的男人。
“你做了什么?”
“臣弟没做什么,可能是国师大人太舍不得臣弟了,才会在自己女儿身上下药,另外,也下在了臣弟的身上。不过臣弟躲得及时,不然被秦不楚糟蹋可就没法活了。”
这也忒嫌弃秦不楚了!好歹她也有几分姿色,好歹她也是要成为皇后的女人,却被墨彧轩贬的一文不值,若教秦不楚知道了,还指不定如何伤心。
“从前便有传九弟的女人遍天下,莫非络青衣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墨盵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如果他真洁身自好,又怎会任流言遍及天下都没有动作?
“这都让皇兄发现了!”墨彧轩笑着点头,“成了亲臣弟才发现床笫之欢的食髓知味,还是成亲好,臣弟最爱小青衣了。”
这话说的坦诚,赤裸,外加一点张扬,不过也符合墨彧轩这清傲狂狷的性子,他在墨盵嘢面前直率的表明此生非一人不要,也是想告诉墨盵嘢少打络青衣的主意,不然别怪他没事先提醒!
正如墨彧轩所说,墨盵嘢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他邪魅轻笑,听出墨彧轩话中的意味,抬步走出密室,眸光落在一地的水渍与那件湿透的杏黄色龙纹锦袍上,嘴角一勾,缓缓回身看着墨彧轩,道:“九弟自有轩王府,还有流轩宫,怎把本宫的寝殿当做自己的地方了?”
墨彧轩嬉笑了一声,凑近墨盵嘢,拉过凌圣初,笑盈盈的开口:“只怕未来几日皇兄的寝殿会热闹一番了!臣弟与凌大公子想暂住皇兄的寝宫,也希望皇兄不要对外宣扬臣弟已经回来了,臣弟也就回来几日,过些天一样会走。”
“既然想住本宫的地方,就要告诉本宫你此番因何回来?”墨盵嘢知道墨彧轩回来便说明了雪月必有大事发生,况且他还要自己保密身份,这便说明了这件事不能为外人所知。
“臣弟告诉皇兄,皇兄不会说出去吗?”
墨盵嘢冷笑,“不想说便回自己的地方,本宫这里太小,就怕有些响动传进父皇耳里。”
“哎呀皇兄你竟然威胁我!”墨彧轩眨了眨紫眸,抱着双臂,晃了晃身子,懒散开口:“臣弟最不怕威胁了,不过念在你是臣弟皇兄的份上,臣弟就告诉你。”
“说。”冷冷的一个字,却听不出多少冷意在其中。
“皇兄知道善沢大师么?就是天下为之敬仰传颂的那个糟老头子,他算出这几日雪月必遭大难,便给臣弟与凌圣初传信回来救场,所以臣弟就回来了。”
“雪月,必遭大难?”墨盵嘢狐疑的看着墨彧轩,他怎么知道墨彧轩说的是真是假,尤其墨彧轩这副懒洋洋的样子让他想相信也信任不起来。
“那老头子现在就在臣弟的轩王府内,皇兄若不信派人去问不就知道了,总之臣弟是为了雪月为了父皇为了皇兄回来的,这床榻总得分臣弟一半吧?”墨彧轩轻挑一笑,开出条件,原因都告诉他了,皇兄总不能不仁义将他和圣初撵出去。
墨盵嘢看着墨彧轩没说话,但墨彧轩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有点变本加厉的继续说道:“皇兄,要不你在考虑考虑迎娶秦不楚进门?臣弟见父皇也有那意思,国师更是点名点姓要你迎娶,况且父皇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将皇位传给你,江山美人搓手可得,皇兄你想想?”
想将他烫手的山芋丢给他?哪有这么好的事!
墨盵嘢缓缓勾起嘴角,狭长的凤眸内溢出一抹幽冷的寒光,看着墨彧轩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缓缓开口:“溯郄,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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