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我在维克多面前已经没有了秘密,这令我有些惶恐,感觉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了他面前。我此生最害怕的,就是将自己的脆弱和盘托出。虽然我生前很懦弱,但在遭遇了那么大的屈辱时,却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向来自强独立的我一直都是所有人眼中那个没什么脾气,运气超好的乐观女孩。可又有谁知道,这份看上去轻松平和一路凯歌的好运下藏着多少个日夜不眠与死撑到底的决心。别人眼中光鲜亮丽的我,其实在自己心里就是个蓬头垢面的疯子。为生存而无法精致,为梦想而疯狂忘我。
将这个与我同喜同悲的身体轻轻地放到床上,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跟着我,让你辛苦了。晚安!”
清晨的小鸟叫醒了第一缕暖阳,它爱惜地轻抚着尘世间每一个无常的生命。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详和温婉,与世无争。
知晓了我的前世经历,维克多对我的态度似乎稍有转变,但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生硬。
坐在空间狭小的车箱里,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拘谨。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如坐针毡般忸怩不安。
维克多看出了我的异样,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又有什么要求?”
“没……没有不舒服……也没什么要求。就是……你昨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话刚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了。缺心眼的刀卓雅呀!你何必在乎他的眼光?他对你很重要吗?
维克多莫名其妙地凝视了我许久,他试图穿过自己的身体捕捉到那个叫刀卓雅的女性,看清她的一颦一笑,感知她的喜怒哀乐。他试图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更具象,更立体的刀卓雅,但无论他怎么想像,也无法让我变得更真实。
“我觉得我没什么看法。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你。我也还是当初那个冷漠的我。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知道了你自杀的原因,仅此而已。”他最后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淡淡地回答着这个牵动着我每根神经的敏感问题。
对于他的不感兴趣,我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更多的还是轻松。之前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很糟了,没有跌落到更糟我就很知足了。
就在我们一路无言,静待目的地的时候,车窗外的一幕引起了我的好奇。只见不远处的码头上聚集了大量的人群,而且都在往一个地方挤。
“维克多,那些人在干什么?为什么都往一个地方扎?是不是在看什么热闹?”我询问起了码头上出现的不同寻常的一幕,车箱里仿佛凝固了的空气终于又开始流通了。
维克多从对面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外张望着,喃喃自语道:“应该不是在进行商品交易。人们的表情和神态有些不对劲。”
就在我们猜测着码头上倒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辆马车飞也似地与我们擦肩而过,向着那个聚集了大量人群的地方横冲直闯地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