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她的同意与肯定之后，我准备将之前那个咒语在她身上试一下，看看是否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海伦，我现在要对你施一个魔法。请你放心，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只需要安静地坐在我对面即可。”我伸手示意她走过来，然后坐到我的面前。

她没有迟疑，起身坐到了我对面的那个沙发上。我看着她那双柔和的眼睛，试着平复了一下内心泛起的紧张情绪，然后，口中默念咒语……

咒语刚一停，奇怪的事发生了……我身处的这个世界瞬间消失，四周全是从天而降的水柱，白茫茫雾濛濛一片。从头顶源源不断落下的水如帘如幕，然后再直直地落入我脚下那个一眼望不到底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也全是水……水，从头顶上方无止境的地方垂直落下，落到脚下那个同样也无止境的深处，而我，只不过是这个水世界中偶然出现的一粒微尘……

驻足良久，这个永不停歇的水世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一个物，一隅景，甚至连一粒砂石都不曾出现。它纯粹单一的倾泻着，仿佛在无修止的往复循环，令人望而生畏。

太奇怪了，为什么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是流淌不息的水？我试着又念了一遍咒语，还是那片水。再念一遍，依然没有变化。

我停止了这个魔法，水的流速逐渐变缓，直到它们最终消失，原有的世界再次回归。

海伦恬静地坐在我对面，全然不知刚才在我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好奇地等待着，以为有什么神奇的事情会发生。

我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个咒语并不能探查人类的过往。否则，维克多早就在菲利普斯的尸体前看到了他生前的所做所为。这个咒语是有局限性的，可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局限性？难道这就是魔法？正如维克多所言，魔法不是万能的？

海伦静静地坐在那里，对我的困惑浑然不觉。她终于忍不住问道：“罗德里戈少爷，您……已经施完魔法了？可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感觉？”

“哦，这个魔法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你不会有什么感觉。好了，你先出去吧，等瓦莱丽将材料准备齐全了，我就可以为你治疗了。”

我起身来到窗前，放眼远眺，远处矗立于迷濛之中的宫殿如画似梦，偶尔几株参天大树顶着稀疏的“头发”挤进了这片位于上层的景色之中，它们的努力与幸运，它们独一无二的浪漫风姿让所有眷恋美景的人尽收眼底。可是，高处不胜寒，跻身顶端，真的如他人眼中看到的那样，绝美风光尽在此处吗？维克多的孤僻，也许问题不光在他，孤独寂寥的人生难遇一个真正的知己，再瑰丽的景色无人共赏，也会显得意兴阑珊。

海伦见我怅然若失地立于窗前，久久不再开口，便知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那扇雕琢精美的橡木门。

我不知在那扇细长的落地窗前兀立了有多久，脑海中除了维克多的身影，还有一个模糊的女人背影若隐若现。这个从瓦莱丽口中听来的女人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情愫，说不清的心境，有些伤感，有些失落，还有一些酸酸的味道……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由明艳逐渐步入昏黄，美景也因我的心境晦暗了下来。太阳好像可以洞悉我的内心，十分配合地向地平线走去，连它也在极力为我营造一个落寞消失的场景，仿佛在用行动告诉我，该来的挡不住，该去的也留不住，一切都顺着它固有的轨迹亘古不变地行进着。时光这个无形的车轮，终将会把每一个人带到他该去的那个地方……

而我，再多的忧虑都是多余的。

不知过了有多久，身后那扇沉重的橡木门不知被哪个冒失鬼用力冲撞了开来，巨大的撞击声将我从神游中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