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河桥北面传来一个好消息:新君高洋在抵达晋阳之后,当即便派遣新晋河东王潘乐率部南下增援河阳,如今潘乐也终于已经抵达了河阳北中城。
得知这一消息后,可朱浑元与众将士无不欢欣鼓舞。自从西贼进入河洛以来,他们从绝对的优势地位到如今完全被敌人压着打,辛酸苦楚各自心知,实在是太需要援军来壮大声势和鼓舞士气了。
可朱浑元着令部将严守城池,自己则亲自通过河桥北上迎接潘乐,并且商讨接下来该要如何开展反击。
两人见面后也无作更多寒暄,虽然心中羞惭不已,但可朱浑元还是先将如今河洛之间的形势讲述一番。而潘乐在听完可朱浑元的讲述后也忍不住感叹道:“这个贼将李伯山,当真是贼中尤其凶厉之辈!慕容绍宗智谋超群,刘丰生忠勇无匹,却都难免丧命其手。王今仍能桥南拒之,已经是胜过某等戍守河桥的前人了。”
这样的安慰,当然不能让可朱浑元的心情变得快乐起来,他转又满脸希冀并不无忐忑的说道:“潘司徒此番南来率众多少?陛下知否此间守御之艰难,有无更新的旨令?南面诸城自我而失,如今援军已至,我当为师众先锋,进讨贼军、固我河防!纵然西贼主力大军至此,也绝不任其凌越河防一步!”
听到可朱浑元这番表态,潘乐却长叹一声,旋即便又开口说道:“陛下使我至此,意也在于固守河防,同时需要兼顾轵关勿为贼所夺。但所率人马,唯本部三千余众而已,恐怕不足以南去逆迹贼军。”
“才只三千?这、这,贼今收聚伊洛群蛮,所拥师众早已逾万数,更携河阳砲这样的攻城重器,更不要说还有后继之师,绝非能够轻易克定之敌啊!”
当可朱浑元听说潘乐此来所率只有本部几千人马,脸色登时一变,忙不得又说道:“一旦被贼突破河防,则河北糜烂之势可见。如今又正逢革命新时,人心未定,拒敌于河南乃是当务之急!陛下或因旧未亲掌重旅,临事略失衡量,想要固防根本,但今……”
“王请慎言!”
听到可朱浑元直言新君因为欠缺经验而应对失衡,潘乐也是脸色一沉,旋即便又正色说道:“王因困于河洛战况,所以不知西贼大军已经顿于弘农且修架浮桥,欲从彼处渡河北进,本就无意转战河洛。”
“竟、竟有此事?”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捶胸悲呼道:“竖子奸诈、奸诈!老夫数万师众,竟、竟被其……”
他这里悲愤之言还没有尽数倾吐出来,忽然又有甲兵来告贼军重砲业已转移,直接向河桥上面轰击而来。因为回洛城的失守使得其军更加逼近河桥,而河阳砲的超长射程已经可以直接进攻到了河桥本体!
“这、这该要怎么办?潘司徒前曾据桥与贼交战,这样的情况该要如何制之?”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便也顾不上抒发被欺诈多时的感慨,一脸紧张的望向潘乐。
潘乐听到这话后,神情也是变得不自然起来,但今事态危机,也只能沉声说道:“前与交战,斛律公便曾言争锋于河桥不如固结于河阳。今我师众不胜,还要兼顾轵关,唯有暂舍南面,才能兼顾此间的两全。”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黑。之前被这李伯山攻夺河阳两城,是斛律金、潘乐、薛孤延三人驻守所遭遇的败绩,而自己却是作为支援的一方。如今自己坐镇此间,却要凭一己之力败成此态?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但就连作为后路援兵的潘乐都不赞成再继续于大河之南与敌交战,可朱浑元也明白继续再坚持下去恐怕情况也不会有所好转。
尤其如今已知贼军主力打算从上游弘农渡河北上,那轵关的得失和晋阳的安危才更加可虑,他即便能在河洛痛击李伯山,对战事整体的扭转也并不大。
眼下引兵退走尚有大局为重的遮羞布,若再固执下去情况情况却不向好处发展,那时候不免就要进退失据、追悔莫及,所以可朱浑元只能勒令部众继续后退。
随着北齐守军沿河桥退去北岸,再次达成进取河阳的成就后,李泰也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一边安排韩雄等进驻河阳南城,堵住贼军南来道路。
他则率领其余人马再挥师南下,直扑仍在坚守的宜阳。当然,此间的战果也要着员快马加鞭的向弘农传递。他这里辅助已经打得非常漂亮,就看关中主力人马接下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