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复苏与发展皆需仰仗地方上的官民努力配合,霸府方面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力维持一个大局的稳定,确保不要让上层和外部有什么压力来打断内政发展的节奏。
如今在霸府内部,李泰有着绝对的权威,完全不存在人事纠纷、权力斗争等内耗问题,可以称得上是政治清明、局面稳定。至于外部那就更不用多说了,几乎没有敢于兴兵挑战西魏的势力存在。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来自外部的隐患,毕竟眼下连统一都还没有完成,即便是日后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周边诸胡蛮夷环绕,也要始终保持警惕之心,需要牢牢谨记忘战必危!
之前突厥借道阴山出击北齐,结果却与北齐和亲联盟,并且双方还进行了实际的军事合作,一起出兵进攻东胡库莫奚。
这件事李泰很早便已知晓,除了来自西魏本身的消息渠道之外,突厥的乌尊可汗在征讨库莫奚结束之后,也主动派遣使者前来关中告知并作解释。同时还献给了西魏五千头牛马,与两千名所俘获的库莫奚男女生口,希望能够获得西魏的谅解。
突厥这样的态度和做法,越让李泰有种自己乃是无良大恶霸的感觉,逼着盟友小弟们偷电瓶车来给自己上供。但是说实话,无论南陈还是突厥,他们与北齐暗通款曲这件事,如果说有西魏方面的缘故,那就是因为西魏本身太过强大了。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矛盾且复杂的,是一种微妙、动态的博弈状态。如果说彼此间长期没有什么变化,那么可能是你太迟钝、无所感应,要么就是已经衰弱到在这关系当中已经完全沦为了被动状态,总之都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李泰对此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强烈的反对,毕竟他们双方连实际的军事合作都已经有了,远不是单凭言辞态度上的反对就能震慑得突厥不敢行动。除非是当下立即出兵,才能迫使他们双方的关系再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要么走向破裂,要么联合的更加紧密。
他只是向这突厥使者邀请乌尊可汗在归途中能够转道阴山这里来、彼此再作一番会晤,希望能够化解一部分双方之间存在的误会,并让彼此间的邦交变得更加紧密。
乌尊可汗自然是不会到阴山来的,之前东击北齐的时候,他都没敢走阴山道,眼下这个情况那自然更加不敢了,免得步了他老哥木杆可汗的后尘。非但乌尊可汗没有自己到阴山来,就连之前行经的步离可汗一行也没有再循来路返回,一众人马经武川白道进入漠南,然后返回漠北汗庭。
西魏与突厥都不算弱小,彼此间既然结盟多年,那所产生的联系自然就不只一方面。眼下李泰固然不准备出兵横扫突厥漠北汗庭,但也并不会善罢甘休。
他给灵州的李贤下达命令,五原定边城那里削减与突厥汗庭的贸易总量,削减的部分则增加到其余突厥部族与铁勒诸部和其他草原部族的交流中,同时加强对于漠南诸胡的羁縻力度,扩大五原定边城周围的胡部城傍规模。
同时,李泰又安排大将军李和出任延州总管,李雁头出任绥州刺史,陕北方面的驻军进一步向朔方转移集结,趁着北齐边防战略上收缩之际,加强针对武川、怀朔等前套地区的侦查扫荡,逐步掌握对于白道周边的控制权,挤压北齐与突厥之间联合的通道与空间。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便直接撕毁与突厥之间的盟约,可如果全无反应的话,突厥这种狼子野心之辈势必会变本加厉,而齐主高演为了获得喘息之机,也一定会尽力迎合突厥。
所以李泰摆出一副声势不小、但实际上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并不算太大的反应,让他们尽管心中有所忌惮,但又不会因为利益受损太严重而狗急跳墙,自以为稳重的逐步试探摸索,从而给自身争取一个休养的时间,等到时机成熟再找机会把他们一锅烩了!
北方三国之间的关系,因为突厥与北齐之间的联姻互动而变得微妙起来,南方的南陈则相对而言比较安分。
之前淮南方面弄巧成拙,结果让南陈借西魏之威收复淮南诸郡的想法泡了汤,南陈方面也是懊悔不已,自从李泰归国以来,南陈便不断的遣使到关中来,希望就此进行一番正面的、深入的磋商。
但是李泰自然不会给予南陈方面什么正面的回应,拖着拖着时间就进入了六月,这一次便不再是请求商讨淮南问题,而是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