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陈珂竟然是心中想起来了一句诗词,只是不知道是否应景。
“此心安处是吾乡。”
他伸出手,雪花飘落在他的手掌心中,有些冰凉,但却更多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陈珂一步步的往前走着,迎合着这路边的贩卖声。
他知道川阳君和川穆公支撑了那么久,为何今日不在撑着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
大秦的下一代依旧是在茁壮成长,这样子的话,大秦至少是可以在延续三四十年的气运绵长。
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死亡了。
陈珂的眸子中闪过些许的漆黑暗澹,其实在他的计划中,这两位老人不必这个时候康慨死去的。
他有办法令那些人汇聚在咸阳城中。
只是可能这两位老人觉着,自己的死亡更有力度吧。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只是一直默默地往前走去,并不是他一个人想要大秦更好,而是无数的人都想要大秦更好。
他们都在用着自己的办法,支撑着大秦。
.........
章台宫中
子婴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眉眼中是严肃以及化不开的哀愁。
他一步一跪,来到了章台宫外。
“启禀陛下,宗正府大宗正、宗正,大秦宗室川穆公公子季、川阳君公子惠,卒。”
嬴政坐在宫中的眉眼一颤,他睁开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颤抖,只是口中的声音略显冷静。
“赐川穆公、川阳君国礼,以国葬之。”
“加封川穆公为川穆候、川阳君为川阳侯。”
“令大秦宗室汇聚咸阳,以送川穆公、川阳君二位长者。”
嬴政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命令。
“依川穆公之言,他二人薨后,令子婴接替大秦宗室。”
嬴政的目光如炬,看着面前的子婴,他的神情中好似没有半点的哀伤:“子婴,你可是能够接负者重任?”
子婴跪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而后重重的在地上一拜:“臣谨遵陛下旨意,定然不辜负陛下、川穆候、川阳侯之期托。”
嬴政摆了摆手:“去吧。”
子婴再次拜了一下侯,才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嬴政。
嬴政的眉眼中虽然看不出哀伤,但子婴却能够感受到如今嬴政的身躯中,有一股无奈以及哀愁的氛围。
这是子婴第一次见到这个如同神灵一般的男人哀伤。
他再次行礼:“启禀陛下,子婴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子婴转过身去,他一步步的走在这章台宫外的土地上。
而等到子婴离开了之后,嬴政才是颓然的坐在那里。
他将韩谈等人都是屏退了之后,才是坐在棋盘前,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枯坐着。
如今他还有几个长辈在人世间呢?
王翦那个老家伙勉强算一个,但王翦却是一个聪明的人,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当什么长辈。
嬴政数来数去,数来数去,最后只能够重重的叹了口气。
或许能够被他称之为长辈的人,已经全然不在了。
这一刻的嬴政只觉着心中哀凉,人活之一世,活到如今这个时候,一个长辈也不曾有了。
就连能够知心说话的人也不多了。
往日里,虽然川阳君、川穆公两人不怎么来章台宫中,可他好歹知道他们是在的、
如今却如同秋风一样去了。
嬴政的目光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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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一直挂在树枝上的叶子随着风,飘落了下来,这是这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了。
叶子在水中飘荡着,激荡起来一圈圈的波纹,看起来十分的冗杂。
陈珂躺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多次的布局终于是要起网了。
终于能够将大秦的内部彻底扫落干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怎么开心。
他与川阳君、川穆公的接触并不多,但这两个人总让他想到一些熟悉的人,那些人也喜欢这么做事情。
“或许老一代的人,都喜欢这么做事情?”
陈珂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来手中的酒杯:“不如歌一曲,将话葬于酒中。”
“总归是好事!”
.........
狼帐外
青青草原遍地长,张禧龙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修长的身影倒是显得些许俊秀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不知道大王子殿下找在下有何事?”
冒顿站在他的前面,神色中以及眸光中带着些许幽沉的冷色。
“找你何事?”
冒顿一笑,笑容如同雪夜中的狼一样,令人战栗:“秦人,我找你当然是合作的。”
他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狠厉的神色:“你也知道,大汗老了,既然老了就会害怕出现风险。”
“所以最后他一定不会和你以及你身后的人进行交易的,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合作,只能够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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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你们找我才是对等的不是么?”
张禧龙神色不变:“您这是什么意思?”
冒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背着手望着远处的天穹,突然说道:“张使臣说自己是奉了东安君之令前来的?”
张禧龙微微颔首:“自然。”
冒顿这才是继续说道:“东安君如今不过是大秦的一个宗室而已,并不是秦王,也不是中原的皇帝。”
“他如何能够掌握一大支军队?不过是空口许诺的罢了。”
“而我也是一样,如今有我的父亲在上面,我也不是匈奴的王。”
“与我交易,帮助我成为匈奴的王,而我则是在成为匈奴的王者后,带领匈奴北下,帮助你们的东安君,如此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我父亲不是傻子,等他反应过来东安君的事情后,你们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张使臣。”
冒顿走到张禧龙的身边,微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