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因为寒冷而有些惨白的手掌,突然从雪地里伸了出来,它先是胡乱摸索了一阵,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但周围除了雪也不存在任何事物,所以他的多次尝试都抓了个空。
“呵呵呵……。”
下一瞬,也就是那只手伸出的雪地里响起了一阵笑声,光滑平整的雪开始出现了大块的龟裂,如雪崩般一点点滑落。
露出了一名身穿圣约翰制式军服的人影,而且他那肩膀上还有两个醒目的银色星星,这代表他不是一名普通士兵,是一名军官。
他直起身体,面朝天空,在冬季里温暖少见的阳光撒满了他的全身,带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但在他那张普通的五官上却看不到任何一点享受,反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神情有些厌恶,是的,他居然在厌恶太阳光的照射。
“我是谁。”
他自语般问出了这个问题,眉头皱的更深,似乎是在苦恼什么,然后下意识抬手摸向衣服上的口袋。
一阵摸索过后,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册子,上面隐约可见写着几个圣约翰语,大概意思是他的身份证明,以及隶属的军队名称。
“这是属于我的吗。”
他看了好一会才皱眉说道,然后将那本染血的册子翻开,认真观看起里面的内容。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名字,他叫做阿诺德.丹聂耳,在之后都是有关他的介绍,以及是什么地方的人,可谓是无比详细,甚至还有他的家人姓名,这是为了在士兵死后方便发放抚恤金所用。
“阿诺德.丹聂耳……。”
他双目里满是茫然,和一种仿佛失忆般才有的空洞,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但不论他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总感觉无比陌生。
就当他陷入这种迷茫,不知所错时,周围的风中突然响起了断断续续,难以言喻的古怪呢喃:
“生,赐,我,追…………。”
它所用的语言并不是这个世界出现过的任何一种,或者说不像是人类的语言,显得艰涩又绕口,还伴随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低笑。
但就是这种声音出现的瞬间,他就仿佛找到了人生方向,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里当即被狂热的虔诚所取代,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口吻变得谦卑又恭敬,口称:
【赞美主的恩赐,歌颂主的伟大,追随主的步伐,惩戒主的敌人,唯信主的仁慈,世界的创造者,所有生物的主,永恒的造物主……。”
他将脑袋埋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念诵着,周围的风也好似感觉到了他的虔诚,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像是在接受这份赞美。
良久后,当风声归于平静,他慢慢抬起了那张因为激动而爬满泪痕的脸庞,接着缓缓起身,随手将那本册子丢下。
看着它被飘落的雪花掩盖,脸上重新洋溢起虔诚且温和的微笑,迈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因为他要完成主所嘱咐的话语,用传播主的光辉来去汇报身与灵的新生。
这个过程或许会持续到他们被杀,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所有主的传教士都会回到祂的身边,成为祂的一部分,死早就不是终点,而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这种死者复活的事情在整座战场上并不算少见,他也绝对不是个例,很多眼睁睁看着被炮火炸碎的士兵经历一夜后居然又重新活了过来,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给人一种说不来的古怪。
但还是有不少混杂在军队之间的超凡者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对那些士兵做出了简单接触,发现他们居然在悄悄宣传有关造物主的信仰。
并且将自己现在的状况称作主赐予的新生,很多因为各种原因而抱有期待的士兵相信了,还如同瘟疫般快速在军队里蔓延,甚至影响到了决策层。
那些本就年迈,担心自己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将军,毕竟谁都不想死,尤其是当权者,所谓新生就像是一份最美味也最致命的毒药,一旦饮下,就必须要付出肠穿肚烂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