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您来到这里是要折辱扶苏吗?还是要杀死扶苏呢?”
刘邦闻言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您是暴秦之中的少见的仁厚之人,现在举国投降,季不会杀死您。
季只是来看看未来的对手,我等山东英豪会盟之时相约,先入关中者为王,功最高者为共主。
现在季先入关中,要在关中做王,您虽然现在身陷囹圄,但是这世上的英豪只要有名望,难道会没有翻身的时机吗?
想必感念您恩德的秦人,一定会拥护您重新复国,到那时我们再在战场之上见到,季再杀死您就合情合理了。
您放心,季一定会速战速决,就像此次灭秦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您的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
说完,刘邦就直接离开了这里,这里可是咸阳城,无数的金银珠宝和美女都在这里,这可是刘邦最喜欢的东西,尤其是美女,就连行军路上他都不忘记美色。
经过秦始皇对大族的迁徙,咸阳城的美女质量绝对是全天下最高的,刘邦进了咸阳城就像是硕鼠进了粮仓,不偷吃才不正常。
别说洛亦张良这些谋士,就连周勃樊哙这些武将都觉得刘邦这样不行,连忙来劝说,刘邦闻言不快道:“打了好几年仗了,难道就连享受享受都不行吗?
管仲说过,君主只要能知人善用就足够了,其他的小毛病都不重要,齐桓公即便文不成武不就,但因此而成就霸业。
我虽然没有才能,但还是比齐桓公强,你们整天盯着我的小毛病想必是以为自己不如管仲了?”
然后刘邦就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就连洛亦都说道:“沛公所言极是,臣等的确是不如管相,家中典籍所载,文宣之后,管相第一。”
洛氏亲自认证的第一,实在是太有含金量了,刘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良轻咳一声道:“沛公,扶苏还在咸阳,良实在是为您感到担忧啊。”
洛亦轻声在刘邦耳边说道:“沛公,不可前功尽弃啊。”
刘邦陡然惊醒,他虽然喜欢美色,但是和权力比起来美色自然就不算什么,连忙说道:“子房、子玉所言极是,是季得意忘形了。”
……
“沛公,扶苏自杀了,临终之前说秦人苦难太久,让您好好待关中之民。”
刘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轻松之色,这一下就能完整的接收关中了,同时心底闪过一丝得意,轻声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幸好季不是君子。”
洛亦匆匆走进道:“沛公,项王和大兄陵就要进关中了。”
刘邦悚然一惊,焦声道:“怎么会这么快?”
这实在是太过出乎他的预料了,洛亦安抚道:“项羽没能亲手覆灭秦廷,定然对您不满,不过有大兄陵在,您的王位是跑不了的,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这是洛亦的自信,就算项羽真的想要搞什么幺蛾子,或者想要关中这块王业之基,但是洛陵在,项羽除非想要和洛氏直接翻脸,否则绝对不敢公然违反诺言。
而且昭城会盟也是项羽天下共主合法性的来援,他不可能自己推翻昭城会盟的决议。
刘邦叹道:“但愿如此吧,暴秦亡,扶苏死,这天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淮阴既破蓝田,咸阳旦夕可得,高祖曰:“昔陈王奋起,以‘伐无道,诛暴秦’号召天下,赖天佑诸君,秦祚将亡。
值此盛时,当有一言,振声威,摄秦廷。”
众人言二三,高祖不用。
亦曰:“嗟尔秦朝,气数已尽!”
众人曰:“盛矣!此言雄壮不世出,一言即檄。”
高祖大悦,曰:“知我者亦,移檄咸阳!”
示秦廷,帝扶苏曰:“气数已尽,诚哉斯言,不可妄造杀戮。”
兵戈遂止,高祖乃据关中。——《史记·洛英侯世家》
秦王朝国祚的短促历来为史评家所津津乐道,农民起义、前朝复辟、宗室不振、宦官弄权、天灾人祸,秦王朝几乎触犯了所有可能造成王朝覆灭的因素,但归根结底,一个“暴”字足以概括秦王朝的死因。
从后世的角度来评判,由于没有感同身受,总是会不可避免的高高在上,甚至会出现拔高以及美化,乃至于对农民起义的正义性作出攻击。
但是扪心自问,生活在物质更为丰富的现代社会,尚且会有大国和小民争论,尚且会有耗材和燃料的自嘲。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为了所谓大秦的伟业,为了所谓秦始皇的伟业,去污蔑那些仅仅只是想要活命的人。
长城很雄伟,但修建它死去的人比死在匈奴手中的人还多,两千年前的黔首黎民比我们更有资格去评判那一切,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跟随着山东豪杰,推翻了秦王朝,毫不犹豫,这才是人心所向。——《“翻案风”兴起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