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坐在萧禹的床边儿上捞着萧禹的衣襟上下晃,屁股还坐歪了一块儿――正好歪在了萧禹的肚子上。
宋国公世子没被满朝上下的破烂事儿累死,倒差点儿在京西风月之地被肃亲王家的二世子一屁股坐背过气去,这事儿怎么想都挺够死不瞑目的。
然而宋国公世子还没来得及张口怒陈自己的冤屈,已经被嗓门大手劲儿大的二世子吼炸在了耳边上。
“别睡了萧禹!你快醒醒,出大事儿了!”
李明遥的嗓子原本还好,如今不知怎么堪比破锣,扯起来嚷嚷威力极大,此子若是能跟肃亲王一起上战场,肯定天赋异禀勇冠三军。
萧禹晕晕乎乎挣扎着起身,妄图一脚把二世子的尊臀从肚子上踹下去。
李明遥挨了一脚仍然纹丝不动,山一样地一把将两本奏报扯到萧禹眼前:“刚来的奏报,最早派去江陵的影卫被杀,尸体被发现在江陵城外的山上!……影卫中有内鬼。”
萧禹瞬间醒了,抓过那本儿密报飞快的看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风身在江陵,天高皇帝远,只能依靠影卫传递消息,可是如果接到的消息和传出的消息都是被篡改过的,他又怎么全身而退?
萧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一个猛子坐起身来,抬腿就要下床,却被李明遥一把拉住了:“还没完!”
二世子把另一封密报塞进萧禹的手里:“看看这个,是边关来的,虽然被他们分在了不急的那一类里,我却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安稳。”
萧禹被江陵之事原地炸成了个陀螺,正团团转的心忙,闻言心下一突,忙抓过那封奏报胡乱扫过,梦里真真假假神神鬼鬼的不祥预感轰然全部裂成了恍然的碎片。
李明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们看完,干脆把消息给他复述了一遍:“蛮人从不带女人出来打仗,这次却有个蛮人王族带了他的妃子出来,探子探了几次,竟然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竟然是个中原女子,而且没在军中待过几天,就不见了。”
萧禹的脸色已经有点儿难看。
“探子怀疑,此女已经进了中原……甚至,去了江陵。”
李明遥没注意到萧禹难看的脸色,呼了一口气,面色严肃地把话说完,一抬头,才看出萧禹的脸色里含着别的东西,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怎么了?”李明遥问,“你知道这个嫁给蛮族的女人是谁?”
萧禹嘴唇动了动,一时居然没说出话来――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些错综复杂又经年累月的猜测,他不知道从何而说。
二世子倒是个急脾气,平日里虽然一怕他爹二怕他哥,然而在萧禹面前倒是冲锋陷阵十分的不怂,当即怒道:“究竟怎么回事?萧时文你倒是说话!”
萧禹被他吼了竟然也并不十分的有气性,木然了半晌,仿佛终于缕清了话头儿:“山河会……始现于我朝初年,严格来说,是我朝未立之时,而这些年,一直延续在民间,直到秦风流落江湖归来,我才知道这个组织已经扩张到了何等地步。他们会买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训练成戏子,替他们走南闯北的搜罗天下事,并且因为伶人身份特殊,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引起怀疑,因此上至京城,下至乡野,他们无处不在。”
李明遥皱着眉头听了一耳朵,又急着听下去却又敏锐地听出了弦外之音:“秦风……”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萧禹闻言就是一点头,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下去:“是,他被拐的那些年,曾经被关入山河会的暗堂,所以才会对山河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李明遥一顿:“还有呢?”
萧禹心里越来越沉:“创山河会者,必是前朝余孽……”
李明遥听得心急,不客气道:“我知道,我和我哥也曾猜测过,这个人即使不是前朝那个废物皇帝的儿子,也是那个废物皇帝的孙子,也不看看他们那个鬼扯的皇朝已经僵透了,居然还做着上天摸月亮的春秋大梦!”
萧禹却打断他:“不是。”
李明遥冷不丁被他打断了,一头雾水:“不是?什么不是?”
“不是一个人。”萧禹皱起眉头,如坠冰窟地沉声道,“山川、河流……我们也许最开始的时候都想错了,没有人能一边儿在京中平稳着粉饰的乾坤,一边儿又联络着西北边儿那群贪婪有穷凶极恶的蛮子,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一个在京中潜伏多年,一个在蛮部部署数载,眼看里应外合的大戏就要开幕,却突然被秦风一下戳住了七寸,他们坐不住了。”
李明遥浑身一僵,面色终于也露出了些预见到祸事的惨白:“……江陵。”
萧禹点点头:“如果单是这样,你哥跟秦九还有可能全身而退,但如果不是,我怕……”
李明遥眉头皱死:“怕什么?”
萧禹抬步就往外走,李明遥赶紧跟上,却听他道:“进宫!若是让他们里应外合地先下了手,你哥跟秦风都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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