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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斌是跟着萧敬一起出乾清宫的。
出来之后,牟斌便紧张问道:“萧公公,陛下是何意?是说……那位杨中丞人还没到宁夏,就犯了忌讳吗?”
以前牟斌就是跟着萧敬干的,现在萧敬高升掌印,他自然也会听萧敬的。
萧敬板着脸道:“太子的事你们锦衣卫办妥了?去思量那些派系之争,与你有何善处?”
“是。”
牟斌赶紧低下头认错。
萧敬似也意识到,这么教训牟斌不是良策,好歹还指望牟斌对杨鹏阳奉阴违,也指望牟斌以后能听自己的吩咐办事呢。
萧敬语气缓和道:“现在就看这位杨中丞是否也能打一场漂亮的出击之战了,战果不用太高,只要能在出击的情况下,将鞑靼小王子给逼退,他就是大功一件,朝中那些老臣总算能为朝中留下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能臣!可要是打不退……那就另选贤能。”
牟斌道:“下次,估计就是莱国公选人了吧?”
“哼哼,知道还问?”萧敬又有些着恼。
好不容易感觉到皇帝是想维持传统文臣的利益,以为皇帝想以朝臣制衡张周……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自己跟朝臣的一厢情愿。
其实皇帝对张周的信任完全不打折扣。
皇帝只是表现出要平衡的样子,做个假象给那些文臣看看罢了。
其实皇帝心中,巴不得张周把九边的军务都掌握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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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带着林仪从戏楼出来,一起乘坐马车往之前曾住过的别院走。
林仪有点失神,似还在回想戏台上两个朝鲜女人所唱的曲调……
张周也知道,林仪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先生,在这时代的女人,十六七岁就开始嫁人生子,但本身骨子里的童真是挡不住的,只能说林仪这位“女同学”平时掩盖太好了,逐渐被他这个老司机给激发出童真的潜能罢了。
“仪儿,可是觉得为夫所写的词曲不好?”张周笑着问道。
林仪抬起头,眨着纯真的眼睛望着张周道:“那……都是老爷写的?”
张周道:“当然是我写的,回头你想听,我把她们叫到府上来,单独给你唱。”
“不……不用了。”林仪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女孩子的心性,总还是有追求美好事物,还有那种追星的理想,看到张绿水和小长今那么受欢迎,再加上她们所唱的曲子的确很动人,林仪当然想与她们认识一下。
但在张周面前,她还是要尽力压制心中的欲求。
张周笑道:“你是不想还想多写几首词?你才女的名声,最近也没能维持。这样,为夫那边还有个册子,上面有不少的诗词,你随便选,选出来就说是你写的。我跟你说,为夫最近诗兴大发,但又不想以此来扬名,把扬名的差事给你了。”
林仪羞红着脸道:“老爷所写的诗词集,妾身已看过了。”
“什么?你看过了?没拿出一两首出来显摆一下?”张周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好像在鼓励林仪犯罪一样。
林仪贝齿咬着下唇。
这让张周多少不太适应,他道:“你说你,以前也没见你有如此羞赧的一面,让为夫很焦灼啊。阿水,赶紧赶车回家,老爷我有大事要办。”
“知道啦。”
贾老水快马加鞭,这下连跟在后面保护的锦衣卫都要快步而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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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女子在南京开演唱会的事,很快就传到街知巷闻,而且众人也都知道了,原来朝鲜女子是张周带回来的。
曲调传开,因为是新词牌新唱法,加上还是正在学术界舆论中心张周带来的,一时间很多张周心学的拥趸,便开始按新词牌来编写诗词,尽管是粗制滥造,但架不住人多,各种词句应运而生。
在南京一处院子内,李兆先夫妻俩,加上李玗一行刚从客栈迁居过来。
李兆先出去跑了一圈,又给妹妹带回了“好东西”。
“夫人,我跟舍妹有点事商谈。”李兆先的妻子虽也是大家闺秀,但并不爱好诗词。
夫妻感情也很一般,主要因为李兆先出去寻花问柳,还惹了一身毛病。
夫妻二人虽相敬如宾,但也只是礼数上的相敬而已。
“妹妹,快看,这就是新的曲子。我找人谱了下来,你用古琴弹奏一下……有不对的地方,我给你校正。”等夫人走之后,李兆先便好像个大孩子一样,跟妹妹在进行一种只有孩子才会热衷的“游戏”。
李玗道:“兄长去听过了?”
“没有。”李兆先无奈叹道,“票买不到,一天就一场演出,每次演出时都人山人海的,外面都很喧哗,根本听不到里面在唱什么。不过我哼给你听。”
随即李兆先用很不搭调的嗓音,把最近南京城内的“流行歌曲”唱出来。
李玗在旁边听着,即便李兆先唱得不好,但对她来说,也好像打开一个新世界。
“曲牌,还能这么唱吗?”李玗听完之后觉得不可思议。
李兆先咧嘴笑道:“我也觉得新鲜,听说是朝鲜民谣,只是被莱国公作了新词。人也是他从朝鲜带回来的……在京城时,却没人听说过,他到江南之后,就传扬开了。”
李玗道:“京城不是地动了吗?”
“是啊,莱国公谶言有地动,可能是怕受世人的非议,认为此事跟陛下信他有关,所以他才走了,现在南京士子也在传扬,像这样上达天意下知未来的牛人,自古都未曾出现过,更可甚的是他在诗词上都有造诣。这次的新曲牌,可说是引发风潮。”
李兆先提到张周,语气中也带着极大的推崇,“现在外面还传闻,此番江南论学,他还会亲自参加,若是才学出众的,或会被他收为入室弟子。为兄要努力了。”
“嘻嘻。”李玗掩口笑道,“大哥你别努力了,以你的学问,只怕会给父亲丢人。”
“连你也瞧不起我?我好歹与张先生有渊源,就算是动用家父的人脉,我也想拜进师门,这是我心诚。俗话说心诚则灵嘛。总比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好吧?”李兆先板着脸道。
李玗点头道:“这倒也是,大哥不是趋炎附势,只是想借机扬名是吗?”
李兆先皱眉道:“小妹,你再拆台,可别怪为兄找人把你送回京城。”
“兄长,我错了,我不想回去,这江南好玩的我还没经历,至少也让我参加完这次的大文会之后再走。”李玗一脸可怜兮兮道。
“好。”
李兆先这才满意点头,好像有了一点做兄长的尊严,“对了,我还听说你的那位女先生,林氏孺人也到了南京,你要不要去信给她?”
“不……不用了。”
李玗提到林仪,有种辜负了林仪的失落,也正因为自己的咄咄逼人,让林仪从此避开见她。
李玗好歹也知情识趣,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还觍着脸去见,那跟自讨没趣一般。
“可惜那位大才女,最近也没什么名作问世啊。不过对于一般的才女来说,一生有那么一首词,也算是了无遗憾了。”李兆先带着羡慕。
等李兆先走之后。
李玗又把之前由蒋苹渝送来的那首词拿出来,她看了许久,突然有些失落。
“是我负了女先生。她有大才,却不想为人所知,或许她现在只想相夫教子,这身外之名对她来说,已不算是什么。”李玗抬头看着窗外的精致道,“不知几时有机会再与她见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