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明的骑兵心头所铭记的,都是鞑靼人曾经在大明的边关劫掠和杀戮,面对这么一群老弱妇孺,似乎没有一个人会心生怜悯。
在一个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时代,任何的仁义礼智信都是建立在王化的基础上,大明跟鞑靼之间好似是天生的仇怨,这股恨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是王守仁也没有去以仁义规范自己的军队,他的目的已经不是要跟鞑靼的正规军作战,他的目的就是要荡平草原。
继承他偶像王威宁的遗志,同时这也是皇帝朱祐樘的毕生梦想,也成了他王守仁的理想。
……
……
大明的先锋人马出色完成了开路的任务,但也不能保证每个方向都能令后续的人马穿过。
鞑靼后续追击的一万三千多兵马,居然是眼睁睁看着连己方半数兵马数量都不到的大明军队,在朝他们的族人老弱妇孺下手,却还没法直接冲锋上去。
因为大明的军队在此等时候仍旧保持了队形的完成,主要的火炮等火器,基本都留在后军之中,而先锋人马主要所使用火铳、弓箭和冷兵器,仍旧能出色完成任务。
大明的军队一路追一路杀,一路走了两个时辰,沿途被大明将士砍杀的鞑靼部民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
而鞑靼一方折损的牛羊牲口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十万。
鞑靼人正是用本族中的财货,在阻挡大明军队的势不可挡,而且还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至少大明一边并没有就此追上鞑靼部民中的中坚力量,或者说是他们的大多数……
“少将军,前后左右各路均见鞑靼援军前来,估计兵马数量在数万兵马。”
“报!前方发现鞑靼主力,已在五十里之外!”
当王守仁登上下一处高坡,用望远镜审视了周边的情况,配合手上的地图,他知道鞑靼人还是免除了一场“灭族”的风险。
他们从完成第一战,展现在鞑靼主力面前,鞑靼人开始集合各路人马对他们进行包夹和围困,前后也已经有九天时间,在这九天时间里,尽管他们完成了千里追击,并成功将鞑靼部民逼上了绝路,还完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遭遇战大胜。
但也因此而耽搁了一些时间,鞑靼人也用牺牲老弱病残和本部的牛羊财货等方式,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鞑靼各路人马总算是集结过来,似乎是要完成对他们的绞杀了!
“日落之前停止追击,原地驻扎休整!”
王守仁下达了新的军令。
将士们听了这种命令,其实是觉得奇怪的。
要追就继续追,要撤就继续撤,要追到天黑,却还原地驻扎,等于说追不上敌寇就原地等被包围,然后等死?
换了以往,必定有人怀疑王守仁军令的正确性。
但现在,王守仁的军令跟圣旨一般,没人怀疑他在指挥作战上的权威。
……
……
大明的将士,顺着鞑靼人四散逃走的路线,一路追了上百里。
到天黑之后,各路人马仍旧还没完全撤回来。
从整理回来的战报来看……光是追击鞑靼部民,就已经成功绞杀了四千多鞑靼人口,加上之前所完成的五千多人,还有头两战完成的……杀敌过万了。
虽然其中有近半数杀的是“平民”,但如此的战绩,已不能用普通的大胜来形容。
大明的军队撤回来之后,便在鞑靼人留下的营地内驻扎,按照王守仁的吩咐,所带的黄火药和火炮等,分散于营地的四周,这是为防止夜里鞑靼人前来袭营。
“少将军!”
“伯爷!”
各路追击的将领回来之后,都是面带兴奋之色找王守仁请命。
他们中不少人,希望继续追下去,连夜追杀,好像生命对于大明将士来说,已经是可以置之度外的。
杀够本了。
六千人杀了一万多鞑子,最好临死之前一人再拉几个人陪葬,那就算是死在草原上,也可以名留青史了。
王守仁道:“传令三军,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得令!”
士兵们一听有仗要打,也不管现在是不是被众敌环伺,就算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又如何?
进草原第一天就知道有可能会有如此结果。
现在就算是疲惫了几天,睡个觉,也能睡得很香,大不了是枕戈待旦,到天明之后再大杀特杀。
……
……
当晚大明的营地内出奇的安静。
鞑靼各路人马,没有一路敢靠近大明营地二十里范围之内的。
当鞑靼部民已经顺利西逃之后,连鞑靼追击的一万多人马,都如释重负一般,撤出大明军队二十里开外,也在远处驻扎,同时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来观察大明一方营地的情况,以确保大明军队是真的原地驻扎。
他们也怕大明军队休息到半夜,继续追击……
一夜下来。
草原一片死寂。
等天明之后,旭日东升时,大明军队已经开始埋灶做饭,这好像是他们进入草原之后最轻松惬意的一天。
每个人都有说有笑。
聊的是昨日的血战,也没法去计较谁杀了几个,跟以前冷兵器作战首功容易计算不同,现在人是谁杀的都不重要了,胜利是整个军队的,是集体荣誉,个人荣誉就是在一场大战之中是参与者,同时在大战之中同仇敌忾没有退缩,在追击时出色完成任务。
“昨日还追上个小娘们,朝我哭喊,那叫一个丑,我直接一刀下去把她脖子给砍耷拉了!”
“没想着拉回去给你当弟媳妇?听说你弟弟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呢。”
“太丑,看不上!呜哩哇啦的谁知道她在说个鸟球?”
“哈哈哈……”
众人吃过早饭。
王守仁大帐的会议已经结束,军令也开始下达于军中各处。
“少将军下令,今日打扫战场,把能割的耳朵都给割了!割完之后往南走,遇上鞑子就死战到底,遇不上就找关城进关!”
“这就完啦?俺们还没杀过瘾呢!”
“留着力气,下次再来杀!打草谷知道不?以前是契丹、鞑靼、女真打咱的草谷,现在轮到咱打他们了!”
“军头,就怕下次来,咱找不到他们的草谷在哪打了!”
“有莱国公神机妙算,还有王少将军指挥若定,怕少了你们的功劳不成?想不想回去跟家里娘们和娃儿团聚了?”
“也是啊,这次的功劳,带回去换几个大子儿,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喽!”
“就怕你想回去,鞑子还不乐意呢!回去的路上,少不了打几场,看谁要暴尸在这旮沓!”
“看谁是孬种!”
……
……
王守仁立在军帐之前,士兵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同时也准备开始割耳朵的行动。
“昨日伤亡的将士,无论多困难,都带回去,不能留在草原上。”王守仁对关敬道。
关敬问道:“若是鞑子来袭扰呢?”
“分三路人马,随时应战!不过料想,除非是鞑靼小王子回兵,否则还是会保持前几日的状况,相持而不进犯。这场仗,还是有遗憾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