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周的意思,要过分迎合的,这种人属于善于逢迎的小人,不要选他。
当然如果这群考生还知道我有什么主张,或是在治学上有什么偏颇,能迎合我……那也算是你们的本事,唯独在人人都知道的大方向上,你们来迎合,就是找落榜。
……
……
张周跟杨廷和商议考题到半夜,这才分开。
四书五经的题目先定下,随后才是官场应用题和策问等,二三场的考题可以适当往后延,唯独一场的考题需要先出好。
就在当晚。
由孙上器带着彩黄氏,到诏狱内,让彩黄氏去探望黄家的家主,黄一备。
“进去之后要谨慎说话,旁边会有人听着,要是有不当的地方,随时会将你赶走。”孙上器到底是锦衣卫中的老油条,在应付诏狱的事情上,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彩黄氏赶紧从提着的篮子里,往外掏银子。
孙上器道:“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以为是州府的衙门?”
彩黄氏拘谨着脸色道:“还是应该给几位老爷吃酒喝茶。”
“免了吧。”
孙上器可不会收这点银子。
虽然那银锭看上去,至少也有十两的样子,可他孙上器对这点银子也瞧不上眼。
彩黄氏闹了个乌龙,怕被锦衣卫迁怒,后面跟着孙上器,连大气都不敢喘,终于到了黄一备的牢门前,彩黄氏走过去之后,马上将篮子放下,想往老父亲身边走过去。
“官爷,您要问什么,老朽都答。”
大晚上的,锦衣卫突然来人,黄一备还以为是锦衣卫夜审,差点是吓得破滚尿流。
“父亲。”彩黄氏走过去,看到老父亲蓬头垢面的模样,不由掩面而泣。
黄一备这才看到眼前是自己的女儿。
彩黄氏都已经四十岁许间,黄一备已经年过六旬,父女相见难免要抱头痛哭一番。
最后还是彩黄氏比较冷静一些,赶紧道:“这位官爷是锦衣卫的孙千户,是他奉蔡国公之命,让儿来看望您。父亲最近在牢中可还好?”
“这……”
黄一备就算能说不好,也不敢说。
“不要闲话家常了,把话敞开说,赶紧了事。”孙上器催促着。
黄一备道:“你……怎么来了?”
彩黄氏道:“是家嫂,她的那位远房亲戚,就是……蔡国公,也不知道家嫂现在于何处?”
“可能被看守在旁处吧。”黄一备一脸惋惜道,“这里家里蒙难,出去之后,谁都别再提了。闺女啊,咱家人……还出得去吗?”
“蔡国公说,只要咱家跟赵氏的人撇开关系,就能出去了。”彩黄氏往孙上器那边瞅一眼,发现牢中的锦衣卫正在给孙上器献殷勤,她才凑过去道,“一定要赖是赵氏的人通番,只有这样,咱才能脱难。”
“可是……这样也不好。”
黄一备似乎还有点文人的骨气。
这些大家族的族长,到底也是读过书的,知道一些礼义廉耻。
彩黄氏问道:“那父亲到底是想让家族就这么没了,还是想维持原状?”
“唉!”
黄一备也只能叹息,随后道,“见过你二叔没有?去见见他,他有主意。”
“顾不上了。”彩黄氏道,“好不容易见到蔡国公本人,蔡国公还给了这机会,但要是真能让家里脱难,礼是没法送的。大恩难言谢。”
黄一备问道:“那吾儿啊,有何办法?”
彩黄氏道:“儿也在想办法,本还想探望兄长他们,但也不给这机会,还望父亲能以家族大业为重,可不能再刚愎自用了。”
“嗯。”黄一备点头。
“这里有些吃食,还有些碎银子和衣衫,都是给父亲送来的,方便父亲在牢里打点上下。”彩黄氏道,“父亲也放心,这些都是经过锦衣卫指挥使同意的,他们让我带过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儿啊,你……你是怎么跟这些大人物,扯上关系的?”
黄一备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只是一介妇孺,又是蔡国公,又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就好像能通天一样。
“父亲不必问了,儿就问父亲一句,是说为了家族,家里任何代价都能付出,而不计较是吗?”彩黄氏这会也拿出了一点女当家人的态度。
既然现在姓黄的男人都进了牢房,只有个嫁出去的女儿能出来活动,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不听呢?
黄一备道:“这是自然。”
“那就要父亲写个手书了,将来真就脱难了,可别因为今日的事,人人都怪责到我头上。”
彩黄氏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为了家族的事奔走,花钱倒是小事,要真是脱难了,回头家里人认为现在牺牲太大,说这都是彩黄氏兴风作浪,到时要迁怒于彩黄氏,甚至是彩黄氏的夫家和儿女等,彩黄氏就是自找麻烦。
“儿啊,真能脱难了,家里以后……无论如何也有你一份。”
女儿本来是没有任何继承权的。
但现在黄一备已经答应,给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一份家产。
“父亲要给谁,那是父亲的事,现在儿就要父亲的手书,让女儿可以全权代表黄家,所要用到黄家上下的人脉、财货等,任何人包括父亲在内,也都要准允,只有如此,儿才有信心出面斡旋。这是咱黄家最后的机会,若是父亲不准许……那多半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谁要那点家产?
我要当家长!
以后就算我是彩家人,也要管着黄家的事。
“你……好!父亲这就给你写。”
就算黄一备知道女儿的心思,但在这种情况下,唯独只有女儿能见到那些大人物,他也不得不照做。
属于是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