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甚道:“倒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带回首级四个,俘虏一人。”
“挺好,挺好。”刘瑾这下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有鞑子的首级带回来,那文章就有得做,怎么上报此战的结果,那就是个技术活。
徐甚道:“将士们已无恋战之心,公公,要不我们赶紧先撤回到关口之内,眼下我们距离土城有三十里,鞑子已距离我们不过也就三四十里。”
“慌什么?”刘瑾道,“前面有兵马给挡着,后面还有援军,本公公麾下还有精锐将士在守在此处,你是没胆子吗?当初几百兵马冲杀鞑子数万精锐的胆色哪去了?”
徐甚哭丧着脸道:“鞑子以前只靠弓弩,这次他们靠火炮。”
刘瑾叹道:“他们的火炮,不就是之前抢咱的那批?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多火弹的,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嘴上这么说,但刘瑾心里也开始发愁了。
这战果要是上报不妥当,别说是自己身为镇守太监的官职,就算是自己的小命,也可能会不保。
……
……
就在刘瑾跟徐甚见面还不到半个时辰,前线战场的战果又如雪片一般飞过来。
“公公,大事不妙,郑将军跟鞑子交锋之后,一触即溃……”
“什么。”
刘瑾听到“一触即溃”这种字眼,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第一路人马折损四百将士,在他看来,已是难以隐藏的失败,现在很可能让他彻底万劫不复。
“郑将军已经带兵往此处而来,距离也不过才十几里。”
刘瑾道:“快,快!整顿兵马,与鞑子一战!”
刘瑾这下心彻底慌了。
他是真没有实战指挥经验,之前在一群人面前装样子,的确也挺唬人,但现在涉及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他内心的本色也暴露。
徐甚本还在整顿自己那边的兵马,也是在清点损失,听到消息赶紧来见刘瑾。
但见刘瑾已经把几个亲随都装备上了火铳,准备去跟鞑靼人火拼。
徐甚道:“公公,咱如今还不撤兵吗?”
刘瑾冷声道:“咱家的计划本就没错,你是让咱家否定自己的战术吗?”
徐甚心里也在迷惑。
他很想说,公公您到底在坚持什么?
您的所谓四路兵马出击的大计,已经证明了就是在扯淡,鞑靼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英勇,人家有准备,且兵马和士气都在我们之上,我们非要跳出土城的舒适圈,来找虐吗?
你找虐也就算了,可将士们的命那是实打实的,丢了那么多将士的小命,就为了验证你所谓的奇谋战术?
刘瑾道:“再探,再探!”
徐甚赶紧道:“那公公,是不是赶紧派人,去土城再调派兵马来?”
刘瑾这会也有些慌乱,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恍然失神,好像已经没了灵魂。
“报……”
就在此时,传令兵高声的喊话让刘瑾的双目重新有神。
刘瑾道:“怎样?”
传令兵冲进来,道:“鞑靼人回撤五里。郑将军的兵马已距离我们也不到五里。”
刘瑾道:“布防,布防!”
徐甚问道:“确定不撤?”
“不撤!死都不撤!”刘瑾这会也是在咬着牙。
他似乎这会也明白了,自己带兵撤回到土城,意味着承认自己失败,那也将意味着最后战果无论是什么,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必须要有人为这次四路兵马出击失败的事而担责,而那个人只能是他。
……
……
郑遂的兵马,与刘瑾也会合了。
四路兵马,此时已有三路汇兵于一处,三千兵马此时也只剩下两千五左右。
刘瑾见到郑遂之后,甚至都不太敢问,郑遂那边到底折损了多少兵马……不会是……现在连两千兵马都没有了吧?
“郑千户……”
刘瑾迎到营地门口。
郑遂见到刘瑾,近乎是屁滚尿流一般从马上翻身下来,给刘瑾磕头。
刘瑾看到这一幕,心就凉了大半截。
这模样像是有什么战果的?一个个都是跑来找自己请罪的!比会更窝囊!
“郑将军。”徐甚迎着落日走过来,上去一把扶住郑遂道,“结果如何?鞑子距此多远?马上要交战了吗?”
郑遂道:“鞑子冲了我们一波,我们用火炮,没压住!后续他们靠近过来,用火铳给打回去了!鞑子折损也有上百骑,但形势着紧,我们也没敢停留,直奔此处而来。鞑子随后回撤,但前面来报也没走远,距此……大概也就十里八里的吧。”
刘瑾激动问道:“是杀敌一百吗?”
郑遂低下头,却还是点点头。
徐甚问道:“那你那边损失多少?”
“大概……二百人……是有的。”郑遂道,“鞑子来势汹汹,他们这次也有炮,但他们的炮跟我们的好像不太一样。我们还丢了一批军粮……将士们在回撤的时候,连吃的还有灶……都给遗弃了。”
徐甚一听,比我们还窝囊啊。
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
他道:“公公,撤吧。”
刘瑾骂道:“撤个屁,就算要撤,也先把鞑子那一百首级给拿回来。不然的话,回去之后只等挨刑罚!你们是嫌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