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s</p>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皇甫坚长,史阿正在观望。
史阿抱着剑,摇头道:“这些确实是匪寇。”
匪寇也是分层次的,黑山军那样,讲究策略,有规模的,有一定的战略战术,而眼前这一支,眼里只有钱粮,完全就是寻常匪盗。
皇甫坚长搓了搓下巴,自语道:“这程昱还真是厉害,这都敢杀回来。大长秋给的名单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现在怎么办?要帮他守城吗?”史阿看向他。
皇甫坚长摇头,道:“两千匪寇,攻不下来。”
史阿道:“那你调那一千兵马干什么?”
皇甫坚长砸了砸嘴,道:“被堵怕了,我打算去哪都带着这一千兵马。”
史阿情知皇甫坚长又胡扯,道:“陛下已将兖、冀、青,豫四州军务全权交给大司马府,恩公也饿给你来信了,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皇甫坚长刚要说话,突然道:“那群匪寇撤退了。”
史阿转过头,只见本来还气势汹汹攻城的两千匪盗,留下一地尸体,急匆匆准备撤走。
“是我们暴露了吗?”史阿有些意外,这才打多久,便放弃了?
皇甫坚长回头看了眼,道:“应该不是,估计是他们知道攻不下来了。”
不等史阿再说话,只见东阿城门突然大开,数十骑兵冲出,身后跟着数百人,居然追杀那群后撤的匪盗了。
那群匪盗十分散乱,根本没有什么组织,眼见着程昱出城,非但没有反击、断后,反而是四散溃逃。
没用多久,在皇甫坚长,史阿以及一众皇城府校尉的注视下,本来两千多的匪盗,被杀的打败,死死的,逃的逃,降的降。
一场可以预计的大乱,以一种惊险又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
皇甫坚长注视着有条不紊,收拾残局的程昱,忽然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史阿一怔,道:“带走?回京?”
皇甫坚长摇头,道:“我近来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而你们又帮不上我的忙,这个程昱,能帮我。”
史阿顿了下,握紧手里的佩剑,道:“我想回京了。”
皇甫坚长看向他,笑着道:“想女人了?”
史阿面无表情,道:“再待下去,我怕成为杀你的凶手,不好跟恩公交代。”
皇甫坚长砸了砸嘴,一把搂过他,向下走去,道:“没有你,我死在外面,你也不好交代。”
史阿没理会他。
皇城府的一众人,下了山头,不慌不忙的走向东阿县城。
在匪乱甫定之际,出现这样一群人,东阿县城上下很是紧张。
程昱得到消息,亲自迎出门,认真打量皇甫坚长等人再三,确认不是匪寇,上前抬手道:“下官骑都尉程昱,敢问……”
一个卫士上前,大声道:“皇城府校尉,皇甫坚长。”
程昱一怔,他不知道皇城府,也不认识皇甫坚长。
要说,皇甫坚长确实做了不少事情,但基本上算是阴晦,知道的人极少。程昱身在兖州东郡东阿县,小小的骑都尉,不知道太过正常了。
皇甫坚长骑在马上,神情如常,一直注视着程昱,双眼闪烁不断。
卫士见程昱发愣,从怀里掏出一道公文递过去。
程昱接过来,看完忽然醒悟,道:“是皇甫二公子?”
皇甫坚长最讨厌这个了,淡淡道:“本官是皇城府校尉,你可以叫我皇甫校尉。”
说完这一句,皇甫坚长皱眉,道:“这是大司马府的公文,你就凭我姓皇甫,就猜到我了?”
程昱将公文还过去,抬手道:“去年二公子押解众多货物路过兖州,下官也曾奉命护送,只是位分低微,二公子认不得下官。”
皇甫坚长确实认不出程昱,点点头,道:“本官要征用你,你料理这里的事情需要多久?”
程昱抬着手,面露疑惑道:“二公子要征用下官?不知所为何事?”
皇甫坚长坐在马上,抬头挺胸,道:“本官奉旨前往徐、豫,有很多事情,需要协助。本官会与大司马府与尚书台,只问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昱看着皇甫坚长,沉吟片刻,道:“下官自当遵从,请给下官三天时间。”
“最多一天。”
皇甫坚长看着他,道:“事情紧急,本官没空等你。”
程昱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眼,道:“下官应命。”
皇甫坚长顿时笑了起来,跳下马,来到程昱跟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不用担心,跟着我,保你每年升一等,最多两年,保你一县令。”
程昱瞥了眼肩膀上的手,心里有些意外,面色不变,抬着手道:“多谢二公子。”
皇甫坚长歪了歪头,这程昱镇定的有些过分啊。
不过,他喜欢!
“老史,传令,命他们将四周的匪患剿灭,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出发去平原郡。”皇甫坚长回过头,与史阿道。
史阿点头,吩咐一个卫士去传令。
程昱引着皇甫坚长进城,介绍着东阿县的情况。
皇甫坚长好奇他这一战的战术,不等程昱说几句,便与他勾肩搭背,一同进城。
程昱不习惯皇甫坚长的这份‘自来熟’,但这位身份又太过特别,只能强忍着。
第二天,程昱安排妥当,便随着皇甫坚长出发,直奔青州平原郡。
而这时,身在豫州,沛国相县的董卓,已经收到了朝廷的旨意。
官衙后堂。
董卓满脸是汗,一边擦一边从后院出来,老脸皱纹增多了不说,道:“这豫州,就是没有凉州好,十月了还这般热。”
牛辅,贾诩,华雄,郭汜等分坐两边,目光都在他身上。
董卓肥胖了不少,坐下后,扔掉毛巾,看着一众人道:“不就是一个太尉吗?老夫要与不要又如何?”
贾诩见董卓不见怒容,心里稍安。
牛辅啃着羊肉,大声道:“义父,黑山军百万人围困巨鹿,朝廷派不出一点人去支援,现在多半陷落了。我们不如趁机吞下徐州,坐看袁术与朝廷争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董卓喝了口酒,笑呵呵的看向贾诩,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一身白衣,瞥了眼浑身污渍的牛辅,不动声色的道:“董公,乱象已显,汉室将终,非人力可改。而今群雄并起,逐鹿天下,董公也不可坐视,当择机壮大自身,以图将来!”
董卓双眼若有光芒跳动,摸了下红嘴唇,脸色晦涩的道:“我意北上,进占兖州,而后吞下青州,冀州,尔等以为如何?”
牛辅,郭汜等人一惊,面面相窥。
兖州可不是一般地方,与司隶相连,一旦他们进入兖州,那就是公开造反了!
朝廷绝不会容忍,定会派大兵征讨!
董卓见他们不说话,目光又落在贾诩身上,笑容淡了几分,道:“文和怎么看?”
贾诩倒是没想到董卓突然有了这么大的野心,思索着道:“董公,若是北上,南方的丁原、袁绍,公孙瓒等人恐会掉头,到时,我们将要腹背受敌,甚至被团团包围。”
董卓双眼一睁,连忙道:“南方袁术势大,朝廷已奈何不得。冀州黄巾军百万,围城半年,朝廷无力支援。这不是我取兖州最好的时机吗?”
贾诩道:“董公,马上就要冬天了,兖州徐荣有近三万兵马,一旦不能速胜,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皱眉,神情不喜。
这是他苦思多日的计策,贾诩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否决了。
贾诩哪里看不出董卓生气,故作犹豫的道:“董公,若是先取了徐州,再北上青州、兖州,将易如反掌。而起,那吕布对董公敬慕非常,将他收复,董公不止得了一员猛将,还能有一万兵马,两个郡,届时,有此猛将开路,必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想到吕布,董卓笑呵呵的道:“奉先确实是不世猛将,他能归附老夫,老夫还何愁什么北上南下?”
贾诩见董卓意动了,眼神微冷,道:“董公,还得加紧笼络,吕布便是徐州,吕布归附,等同于徐州归附。”
现在的徐州,经过去年的大乱,除了广陵郡在丁原手上,琅琊郡在陶谦手上外,其他地方要么为黄巾军所占,要么便是在吕布手上。
寄予厚望的彭城相刘备,被吕布杀的大败而逃,已经转任汉中太守了。
董卓端坐起来,沉声道:“文和,奉孝愿来,我府中一切,随你调用,再大的代价,老夫在所不惜!”
贾诩神情不动,道:“董公,只需两样。”
“哪两样?”董卓闻言心中一松,连忙问道。
贾诩道:“董公的宝马,以及董公义女。”
董卓脸色立变,明显的犹豫起来。
牛辅,郭汜等人视若未见。
董卓生平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宝马,一个是美人。贾诩这两个要求,简直要了他的命!
贾诩同样知晓,但这也是吕布的致命弱点。
他肃色看着董卓,道:“董公,吕布,便是徐州!”
董卓双眼不停的眨,在那有些坐立难安。
贾诩见状,道:“董公,事不宜迟,越过明年,朝廷缓过气来,便再无机会!”
董卓挣扎再三,最终还是道:“那,便依文和。”
贾诩抬手,道:“董公放心,此事,十拿九稳!”
董卓勉强的笑了笑,道:“好好好。”
贾诩得了董卓的允许,当即带着宝马与董卓那义女,直奔下邳。
……
下邳,许县。
吕布近来是春风得意,不论是征讨袁术还是平乱亦或者是那刘备,他无不大获全胜。
有了地盘不说,手底下更是有了两万多兵马,占据了下邳,彭城国等三十多个县,瞬间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止是朝廷多加安抚,丁原,董卓,哪怕是韩馥,袁术等人,都悄悄送来厚礼,暗中拉拢。
高顺,郝萌、曹性、成廉等围坐在一起,举着酒杯向吕布,道:“末将等敬校尉!”
吕布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肚中,吕布畅快无比,道:“自某入仕从军以来,从未有这般高兴!某得富贵,与诸位同享!”
“多谢校尉!”
“我等誓死追随校尉!”
高顺等人自然纷纷客套,吕布确实对他们不薄,不是吝啬的人。
“喝!”吕布没有其他话,再次拿起酒杯。
一众人自然相陪,全部是一饮而尽,不留一丝。
觥筹交错,酒桌热烈。
酒过三巡,吕布放下酒杯,面露愁色,道:“诸位,我现在遇到难以抉择之事了,还请帮我出谋。”
众人一怔,看着吕布,又转向高顺。
高顺对吕布是忠心耿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高顺一直跟随在左右。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高顺不得不开口,道:“校尉,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迟疑?”
吕布长叹一声,道:“丁史君,乃是我义父,按律说,我当追随左右,只是,义父对我若即若离,似有吞并我部众的意图。董太尉屡屡示好于我,但我岂能叛了义父,投奔于他,当我吕布是何许人也!”
几人听着,相互对视一眼,郝萌试探性的道:“校尉,董太尉,乃是当朝太尉,又有圣命在身,他下令调遣,怕是也不得不从。”
吕布醉眼看着他,叹道:“难处便是这里。我现在是进退两难。”
成廉盯着吕布,目光一转,忽然道:“校尉,我听闻,丁史君在兖州屡次犯错,被朝廷诏回。这次来徐州,据说是流放而来,朝廷对他怕是失望透顶。”
吕布又是一叹,道:“我与义父谈过,他也是这般说。”
成廉瞬间明白了,即刻就道:“丁史君在广陵,毫无作为,龟缩不出,有负朝廷所托。校尉虽是义子,但朝廷大义当前,不能不顾,校尉须当秉公行事,上书弹劾,为国事正言。”
吕布身形一正,道:“此言可行?”
成廉大声道:“举贤不避亲,为国事更不可避!此乃大义,校尉无需多虑!”
吕布心中大动,看向其他人。
郝萌、曹性等人皆是点头,认为成廉说得有理。
高顺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反驳。
吕布得了这些人认可,大笑道:“某忧尽去!诸位,痛饮!”
“痛饮!”
众人端起酒杯,与吕布再次喝起来。
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直到半夜,才被手下各自带回去。
吕布一回府邸,立即推开士兵,大步赶回书房。
来到书桌前,铺好史侯纸,拿起笔,神情镇定,犹豫再三,还是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