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s</p>大汉朝十分困窘,不止是朝廷,地方州郡县同样是。
比如之前刘辩去过的那个平原郡,崔钧为了钱粮,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装足了孙子,就差把府衙给卖了。
可这个彭城国居然有粮布粥,而且布出了几十里,任由百姓吃饱!
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每有超出常理的事,必然有着其吊诡之处!
刘辩端着粥,看着典韦大口咬着面饼,神情怪异,跟着人群,不断向前走去。
越是靠近吕县,普通百姓不知不觉的变少,反而是僧侣渐多,似乎,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是僧侣。
光头僧衣,双手合十,虔诚向前,一路上念念有词。
皇甫坚长,赵云,孙策等人骑着马,跟随在不远处,注视着刘辩身前身后。
卢毓时不时回头,想与身后的僧人交谈,但这些僧人却没有交谈的意思,而且没有什么礼貌,问什么都没有半点回应。
刘辩揣着满肚子疑惑,不知不觉,来到了下一个布粥凉棚。
他跟着前面的人,将碗放下,领了十文钱。
“快走,不要耽误后面的高僧。”布粥多年轻小吏,催促着刘辩。
刘辩掂量了下手里的铜钱,有心打探几句,还是被人推着往前走。
卢毓趁机离开,跑到皇甫坚长那嘀嘀咕咕了一阵。
等他返回的时候,刘辩已经来到了吕县的大门口。
只见这处东正门,两旁立有佛像,匾额上有古怪的字体,像似梵文,而且从城门内传出阵阵唱作大念的诵经声,还有浓郁的檀香弥漫而出。
刘辩看了眼,跟着人群,一步一挪的进入了吕县。
进了城,僧侣们好像各有去处,忽然散开,走向四面八方。
刘辩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不知道向哪边走。
卢毓站在身后,低声道:“公子,在城西,有一座圣佛寺,那边在举行浴佛节。”
刘辩手里掂量着十枚铜钱,自语的迈步,道:“每人十文,从来时的估算,少说有数千人,加上我们看不见的,以及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天,单说现钱,怕是有数百万之多。”
卢毓低着头,道:“公子,总共五天,如果加上那些布粥,可能花费在两千万以上。”
刘辩神色如常,脚步加快了一些,道:“这些钱,都是笮融出的吗?”
“是。”
卢毓道:“二公子那边说,彭城相笮融笃信佛教,这几年大兴土木,建造了众多佛寺殿宇,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浴佛节,时不时还会加一场。”
刘辩看着街道两边,几乎都是僧侣,双眉紧锁,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
大汉朝的郡守们,虽然几乎都出自有名有姓的大士族,但家里与官家分的很清,不可能用族里的钱办朝廷的事。
所以,笮融这么大的花销,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场就数千万,每年办个几场,可就上亿了!
这么问着,刘辩又想起了崔钧为了三千五钱,差点给陈家下跪的情形。
卢毓犹豫了下,还是道:“他分管彭城国,下邳以及广陵郡三郡的漕运。”
卢毓向来以其父为标杆,力求‘不言他人是非’,可还是说出口了。
刘辩一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道:“漕运?我记得,漕运没有多少钱吧?”
一直以来,刘辩都没有将漕运当回事,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查看了先帝以来的所有赋税情况,漕运几乎微乎其微,第二,就是潜意识的认为,当今的漕运并不足够发达,没有可观的收入。
卢毓低着头,道:“回公子,应当是有不少,而且,来路时,时不时有拦路收费,每年夏秋,加上其他种种,收个几千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辩眉头狠狠一跳,盯着他道:“你说多少?几千万,只是彭城,下邳,广陵三郡?”
“是。”卢毓道。
刘辩双眼眯起,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所谓的圣佛寺方向。
只是徐州的区区三郡,居然能收入几千万!
虽然其中有巧立名目的乱收税以及分润的,可全国各地加起来,筹划得当,一年收他几个亿,应该不成问题!
可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你是现在才知道,还是很早就知道了?”刘辩背着手,双眼冷芒跳动。
卢毓听着寡淡的语气,心里骤冷,旋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回陛下,这这,其中十分复杂,微臣也是才知晓。这漕运,涉及诸多,朝廷即便想收,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上来,朝廷……或许不知其里。”
“不知其里?”
刘辩冷哼一声,道:“估计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块吃力不讨好的硬骨头,不好啃,已经有那么多了,所以不愿意再增加这一个。”
卢毓不敢吭声了。
他确实是第一次知道漕运的事,可也仅仅是知道。那位二公子言语过于简单,卢毓难以一斑窥全豹。
刘辩沉思一阵,道:“走,去看看这位彭城相是怎么治理郡县,保境安民的。”
“陛下。”
突然间,皇甫坚长来到了刘辩身后,语气有些急切的低声道。
刘辩回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皇甫坚长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有些事情,需要陛下亲眼看一看。”
刘辩顺着他目光看去,是一个有些阴暗的角落,想了想,没有追问,径直走过去。
“陛下,绕一绕,去那边的二楼。”皇甫坚长忽然又道。
刘辩由着他,抬步向前。
一众人七拐八折,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楼,上到了二楼。
皇甫坚长率先走到窗口,悄悄推开。
顿时一股恶臭传来,令所有人都作呕。
刘辩深深皱眉,用袖子捂着鼻子。强忍着靠近。
目光向下一扫,刘辩脸色瞬间阴沉,双眼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杀机!
这偏僻小楼后是凑水沟,沟里布满了尸体,泛起阵阵恶臭。
而在岸边,还有众多卒役,正在搬运尸体,往凑水沟里扔,同时还有人运送一车一车的土,似要填埋。
只是那么简单估算,这凑水沟里的尸体,超过数百,具体多少,刘辩一想就心惊肉跳!
“谁做的!?”刘辩咬着牙,语气嘶哑,杀气腾腾。
自从出洛阳以来,刘辩见了不知道多少黑暗龌龊,可都站在高处俯视,极少动杀心。
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