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一边言语上转移那人的注意力,一边轻手轻脚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他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只要那人一旦有动,他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利刃此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即不是太后的人也不是陈大总管的人…”
就在英平将匕首紧紧握住之际,屏风后的男子忽然开口,他语气中带着丝丝感慨,似乎方才他没有及时回话是因为陷入无穷的回忆而非故作高深。
“哼,那你是何人?又为何出现在此?”英平冷冷问道,初闻此人的声音英平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但此时情势紧张,容不得他分神多想。
只听那人轻叹一口气,说道:“我…是先帝的人,今日特来此处帮助圣上脱离险境。”
英平怔住了,他面露疑惑之色,一时间不知是否应当选择相信那人。
见英平没有回应,那人解释道:“因娘娘尚在此处,故不敢贸然现身,还望圣上恕罪。”
英平回头看了看知唐,知唐知晓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既然此人是先帝跟前旧臣,又是前来相助,知唐便也没有太多顾及,朝着英平点了点头。
见知唐点头,英平向着外面喊道:“既是先帝的人,那朕便饶恕你,可朕如今手中无权,朝中无人,你…又当如何帮我?”
那人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沓纸,并放在屏风一角。
英平小心翼翼地从角上拿起那堆纸,眼中的警惕却没有放松半分,他一手举着匕首一手理着那沓纸。原本他是想先找个由头将知唐安安全全地送走再对那人进行深入的试探,可当他的余光瞟到纸上的字时,他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这些年王延庆暗地里干得所有事情,不光如此,就连吴泽、崔仁的事情也在上面,拿到这些便可谓拿住了王家的七寸!
英平强压内心的震撼,问道:“这上面所写…是否有证据?”
“皆在南城一屋子中,由于证物不便于携带,故此行没有带来。”
“朕如何晓得那是不是你设下的圈套?”英平仍然不敢完全相信此人。
那人笑道:“圣上何不召见微臣入内亲眼确认?”
英平犹豫半分,他再次转头看了看知唐,只见知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随后英平深吸一口气,道:“那…你便进来吧。”
得了英平的旨意,那人也不客气,径直从屏风后走了进来,不待英平开声,便在榻前跪下,道:“微臣叩见圣上、娘娘——”
英平看清张某人的样貌后,眼中充满震惊,一时间许多回忆在脑海中闪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先帝的秘密侍从会在这种时刻忽然出现。
“是你?你没死?”
“正是微臣,受先帝之托,微臣还不敢死!”
“那…那这些年你藏在哪儿?”
“千牛山深处。”
英平微微一怔,不想张某人竟然就藏在山门下,联想前些日子陋室被烧,英平问道:“那陋室的火……”
张某人笑道:“圣上英明,正是那把火将微臣召唤出。”
英平细细琢磨一下,随后像是有些恼怒,自言自语道:“这个长衫,山门里藏了个大活人也不早点告诉朕……”
“启奏圣上,此事只有文先生与姬先生知晓,就连子春姑娘都不曾知晓微臣。”
英平不禁一阵唏嘘,看来师父与师叔始终都在明暗之中帮着自己,唐帝也为自己留了一手……
“圣上,今日之势非同寻常,一切全凭圣上调遣——”
英平的心渐渐定了下来,他没有急着去安排什么,而是仔细地将手上的纸稿浏览一遍。
‘永昌三十二年,皇后、王延庆勾结北魏、草堂与芸月阁,共谋千牛山寒门……’
‘新皇即位之年,王延庆、王少惊暗暗煽动贵族于朱雀之北围宫…’
‘陈进爵,实为王延庆老乡,于永昌二十九年入宫,起初为王延庆在宫中暗子,现今已成大内太监总管,王延庆恐其不受制,暗中安排高壮监视……’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好你个王延庆!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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