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乱子总得有人平吧?
于是已经被流放五年之久的薛仁贵被召回,再次挂帅。
六十九岁的薛仁贵奉命出征,在京城和病重的李治见了一面后就匆匆赶赴云州前线。
对于裴行俭的病逝,再次造反的东突厥是松了口气的,本以为唐军会一蹶不振,没想新的统帅一见面冲的比他们突厥人还猛。
突厥人便遣人问话:来将可留姓名?
“薛仁贵!”
突厥人不相信:我们都听说薛仁贵被流放后死在象州了,你扯淡呢?
于是薛仁贵再次单骑冲阵,到突厥阵前脱下兜鍪,这张脸让突厥人顿时大惊失色,失却战心。
一些曾经随着薛仁贵征讨过回纥铁勒的突厥人更是下马便拜,拜完后直接拨马而走,不愿也不敢与薛仁贵对战。
看到突厥人士气跌落谷底后,薛仁贵慢条斯理的重新戴好兜鍪,然后毫不客气的领军出击。
此战斩首万余,俘虏三万,得牛羊三万头,唐军跟随着薛仁贵追杀了数百里后方才恋恋不舍的回返。
对唐军来说,这种“贞观式”的大胜已经太久没尝到过了,我唐有神将如此,獠寇安敢叩边?
但对晚年坎坷的薛仁贵来说,这场云州大捷不过是回光返照,大胜后不过半年就病死在前线。
这个曾经被李世民钦点,但没用上的白袍神将,在高宗一朝发光发热,并拖着老迈之躯奋不顾身为太宗高宗两朝画上了一个相对体面的句号。】
听闻自己的死讯,李世勣和苏定方都很淡定。
如果觉得七十岁也算早逝的话,不妨看看陛下。
如果觉得病逝不算太好结局的话,不妨看看长孙无忌和侯君集。
两个历经隋末乱世的老将对此无比洒脱。
“功成名就,此生甚幸。”
苏定方的感慨简简单单。
然后就又被李世勣上了一课:
“能一展所学,可为国开疆,为陛下除后患,为大唐诛獠贼。”
“此般功绩皆赖陛下不弃,安敢居功?”
苏定方忽然很想现在就出去,跟李世勣分别披甲打上一场,出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不过可惜李世民此时是没空在乎这些言语的。
他只是感叹了一句:
“三十万大军?”
其中内里感情相当复杂,他居然有点羡慕自己儿子了。
然后就是巨大的不解。
文臣武将,士卒国土都给伱留的明明白白的,怎么还能让人蹬鼻子上脸的?
打个区区东突厥要亮三十万大军,那田地谁来种?封赏要发多少?又能起到多少震慑作用?
“对此獠属,只需扶其亲唐一脉,并以雷霆之威剿灭贰心者即可。”
“有何难?”
李世民不自觉摇摇头:
“三十万大军尽出,人吃马嚼皆为财赋,来时贼獠退避,回返则再行侵占,又有何用?”
就连房玄龄也是点头赞同:
人多有啥用啊,等你离开人家不还是该干嘛干嘛。
能震慑蠢蠢欲动者,唯有獠贼的鲜血和头颅!
而只需要想想三十万人,房玄龄都不敢想需要支取多少财赋。
有这么些钱拿来干啥不好?
而且看这些老将遭遇和结局,众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皇子治对于打仗似乎真的不太懂。
而对于这两位老将,李世民摸着微微蜷曲的胡须沉思。
裴行俭看上去似乎是帅才,对军略颇有心得。
但或许只是因为彼时年岁已高,老迈之躯使得此将不能纵骑踏阵。
毕竟这裴行俭的哥哥裴行俨可是出了名的猛将。
那趁其年岁不高,多加培养,说不得也是一位神将!
而薛仁贵就更别说了,李世民简直越看越喜欢。
要不是其家道中落非显贵,还需民部去查籍册,他恨不得今晚就召进宫来指导箭法。
而同时,李世民也愈加鉴定此前的想法:
“唐之天子,可以不亲征,但不能不懂军阵。”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盲目指派,既靡费财赋,又损唐之威信,如何能行?”
……
法正一边感慨这大唐神将真是厉害,六十九岁还能临阵破敌。
一边则是发出了疑问:
“我怎么觉得,这唐军好似越来越不能打了?”
刘备换了个姿势让小腿轻松一点,肯定道:
“不如说是那贞观时太过能打了。”
这裴行俭的战绩与打法虽依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反观初唐时,三千里奔袭追击灭吐谷浑,三千骑雪夜突袭破东突厥。
这是人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