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基层官员的执行力比起来明清时自然远远不如,因此官方的禁书反倒在民间愈发大肆传播。
既然传播了,北宋百姓自然好奇这本书是怎么戳到宋徽宗肺管子了,对尚文风的宋朝来说这不是难事,于是很快,烛影斧声的1.0版本就呈现在了汴京百姓的面前。
简单来说就是赵匡胤赵光义兄弟还是草根儿时碰到过一个了不得大仙儿,这大仙儿显了一点神通后当场算了出来:
唉呀妈呀,您要当皇帝啊,您登基开国的时间我可都知道哦。
有鉴于此,登基后的赵匡胤便一直在寻找这个大仙儿,直到十六年后去洛阳玩儿才又偶然碰到。
赵大这次的问题很简单,想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大仙儿也很有仙人风范,掐指一算道:今年十月二十日,大晴天的话你还能活十二年,否则趁早准备后事吧。
紧等慢等到了这一天,让赵大心焦的是中午还晴的好好儿的,到了傍晚忽然就开始下大雪,怎么也止不住,皇宫的积雪有几寸厚。
眼见这样,赵大赶忙命人将宝贝弟弟召进宫并且轰走了闲杂人等,然后兄弟对饮至半夜差点没把赵二灌死,烛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到了窗户上让内侍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便是“烛影”。
两人喝到半夜,赵大不知忽然抽什么风,用柱斧在地上划拉,并大声对赵二说“好做!好做!”,这便是“斧声”。
完了后赵大就直接睡觉去了鼾声如雷。
赵二呢留宿于宫中,直到次日凌晨鼓敲五通而殿内没动静,内侍们这才发现赵大已经凉了。
随后赵二于柩前即位,就此开始了车神不平凡的一生。
《湘山野录》当中的记载更近乎神话传说,一眼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但不要急,咱们还有烛影斧声的2.0版本、3.0版本,乃至于X修订版。
而真相,往往就藏在史料的角落里。】
赵普的脸色已经僵住了,后世所说的宋徽宗诸事让他很感兴趣。
但很快,这什么烛影斧声之事,赵普觉得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不动声色的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寸许:
待会儿可别溅到脸上。
年轻的内侍们瑟瑟发抖,两个书记即便将耳中听到的声音尽录文字,但依然头都不敢抬。
殿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低头垂眼的内侍们听到了官家逐渐拔高的声音:
“赵炅?!”
“好做!?”
说实话,赵匡胤也不知道好做是什么意思,意外之余更多的反倒是一点茫然:
仅此意义不明的四字,便是自己留于世上的最后话语?
也是因此,军伍出身脾气向来算不得很好的赵匡胤也并未第一时间发怒,但从其呼赵炅逐渐拔高的音调来看,心情也绝对算不上好。
“扑通!”
内侍们对这个膝盖与地板接触的声音并不陌生。
随后便是“咚咚”两声,虽知不合时宜,但年轻内侍们心中还是情不自禁一起赞了一句:
声音清脆!果真是个好脑壳!
随后晋王那哭天抢地的声音便在殿内响了起来:
“陛下!官家!兄长!”
“臣弟何敢至此?臣弟何其冤也!”
危急时刻,赵光义感觉自己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方才光幕所说的一字一句皆清楚呈现在脑海中,并清楚找寻到其中一个个漏洞:
“兄长与我俱知,我宋有此全赖官家倾力而为,何来如此妖道也?”
“且此九流之书竟名野录,可见其内容多半如后世所言的虚构伪托之一般,皆为污我等兄弟之情所作!”
“兄长明鉴!”
赵光义再度叩首,将脑袋死死触在地板上不抬起分毫,丝毫不在意手上脸上沾染的灰尘。
内殿安静,他依稀间能听到殿外禁军们巡逻走动时衣甲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他清楚知道此刻仅需兄长一句话,这些禁军便会冲进来,什么赵炅宋太宗,皆作尘泥也。
他还能听到上首兄长仿佛拉风箱一般狠狠喘息的几声,多半是旧疾又犯了,粗壮的喘息气逐渐变得轻微,赵光义的那跳到嗓子眼的心也逐渐回落了回去。
兄长既然没第一时间开口责罚,那便应问题不大……
“那朕该如何呼汝?”
“匡义乎?光义乎?炅乎?”
“还是太宗?驴车皇帝?又或是那什么高梁河车神?”
轻声但是有力的质问落在赵光义的耳边,让他一颗心往下沉了少许。
虽不明白那什么驴车皇帝是何意,但兄弟从小长到大的判断让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打蛇随棍上:
“无论匡义光义,皆官家臣弟。”
“呵!”短促的笑声当中毫无半分笑意,赵匡胤感受着胸口的痛意渐缓,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
“起来罢,汝无亏心之举,何必如此惊惶失威仪也?”
“且这《湘山野录》看其名也不似实录,或……”
或如何赵匡胤没有明说,但赵光义当然明白,毕竟光幕说的明白,这《野录》不过就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呢。
而他的命运多半也要看这后世后辈往后如何说。
于是他的一颗心也难免吊了起来。
……
“孟起你说,这宋皇兄弟,比起来那玄武门来说是不是差了许多?”
张飞摸着腰间一阵龇牙咧嘴,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马超淡淡看了张飞一眼,并不言语甚至还将坐垫往旁边移了少许。
当然,如果不是脸颊的一团乌青破坏了美感,这张冷脸应当能再添几分俊秀之色。
孔明对这等似是兄弟阋墙之事并不是很关心,骚了骚下巴略有不解:
“变法必为求活,此等之议何以禁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