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在此之外,陛下连连下令,一诏百官议取消医户之事,再诏百官议改澎湖巡检司为琉球巡检司之事宜。
对这两诏,虽然在奉天殿上百官皆躬身遵旨,但是等散了朝议之后,出了殿门的百官们无不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七分苦涩,三分意料之内。
毕竟接下来就是冬至之休沐,依着陛下的性子,这两诏恐怕就相当于给他们布置的休沐时的课业了。
这一刻言官们甚至想要回身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来劝诫一番陛下,毕竟陛下这“一张二张三张再张”的用人之道,他们言官也是受害者。
但再冷静下来想想至今还没结束的胡惟庸之事,这个劝诫的念头就被迅速掐死。
议…议就议呗,冬至休沐足有三天呢,休两日之后,花上一日思虑两诏对策,想来应是足够了吧?
虽能如此想,但实际上冬至时互相拜访的时候,同朝为官的也难免顺口将两诏提一嘴群策群力一下,结果就是三日冬至休沐过后,百官们反倒是愈发疲惫了几分。
原因倒也简单,两个诏令都是属于话少事儿大的典型。
匠户之策乃是明承胡元之策,而且从开大明国至此,除了被定户的这些匠人颇有微词,朝野内外对此制非议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一个几乎能算得上人人皆称善的制度却被陛下拿出来,说你们议一议要不要废掉,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吊诡。
而在这琢磨之间,能参议朝政的京官几乎迅速锁定了两个人:
太医戴思恭,以及能那个据说精通儒释道且擅长医术命理的僧人道衍。
但结果拜访起来却才发现,太医戴思恭从华盖殿之秘议之后,就几乎住在了宫中;而道衍和尚则是返了天界寺之后就开始闭关的不见客说要参悟大衍之道。
于是百官这才后知后觉的猜测,这华盖殿秘议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除此之外,改澎湖巡检司为琉球巡检司则更关系重大,毕竟如今称琉球之地有二,一为古称夷州的海外孤岛,今称小琉球,一为海外大明藩属琉球国,今称大琉球。
陛下此诏说的模糊,其中所蕴含的意味也可大可小,上至纳藩属为臣妾谋治恐使其他藩属自危,下至革陈海事恐要大力剪除倭寇,怎样都有可能。
而在这件事情上,百官们也毫不费力迅速锁定一人:
大明曹国公李文忠。
毕竟若论对海事和倭国的上心程度,这位国公若称第二,绝无人敢于称第一,而这位爷也同列于那华盖殿秘议。
于是纷纷扬扬间,大明百官有了新的猜测:
指不定这能参与华盖殿秘议的才是陛下的真肱骨,皇太子的学士辅政,或许是依这华盖殿秘议辅政而来?
朱标倒是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他只是与老爹发问:
“爹,这医户当改,但一朝全废,或有操之过急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