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德王殿下跟我悄悄透漏,兴亚株式会社,国际运输公司,还有蒙疆电气,都有人在私下跟傅作义那边有过交易,或者卖设备,或者卖矿石”偷偷看了一眼酒井隆的脸色,陶克陶陆续抛出一个个重磅炸弹,“还有,前一段时间原本该装备给蒙古师的九七式步兵曲射炮,在运输途中却被八路军游击队劫走,据德王了解,也是因为驻蒙日军内部的人,收了八路军奸细的金条,所以将运输队的行进路线,偷偷告诉了对方。”
“八嘎。”酒井隆狠狠一拍桌子,将上面茶杯、水壶,钢笔、纸张,全都给震落到了地上,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大日本帝国的军官当中,居然有人为了区区几根金条,就出卖军火给八路军游击队!是谁干的这种蠢事,德王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手中还掌握着多少帝国军队的黑材料,,他偷偷搜集这些黑材料针对的又是谁,。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都是德王今天才跟我说的,并沒写在纸上,也未必有真凭实据。”陶克陶终于成功地打乱了对方的思路,心中好生得意,几大株式会社都在跟傅作义部做买卖,驻蒙日军向八路军游击队出售重武器,还有日本特工人员私下向关内走私毒品,这些事情,其实伪蒙疆自治政府内部很多人都多少听说过一点风声,只是谁也不敢捅出來而已,如今德王被日本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当然会拿这些事情出來以图自保,而他这个负责传话的说客,除了借此能收到一大笔佣金之外,还能让酒井隆明白,当初弃用自己而选择吴鹤龄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沒有远见。
然而在表面上,陶克陶还得摆出一幅全心全意替大日本帝国着想模样,继续低声劝解,“将军息怒,可能这些事情,都是德王在胡乱攀咬,您也知道,他那个人犯起混來,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糊涂话都敢说。”
“他沒写在这封信上,。”酒井隆的思维,却依旧听在他的前一句话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沉声追问。
“沒有,绝对沒有,不信您自己看。”陶克陶赶紧将手里的信纸抹平了,小心翼翼地铺开在酒井隆眼前,同时低声解释:“他不过是想求得您的宽恕而已,把这些写到纸面上,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卑职觉得,这些事情最好私底下悄悄的处理,以免对您的日常工作造成干扰,进而损害到大日本帝国的形象,如果您还需要跟他了解详细情况的话,尽管跟属下说,属下会再去一趟王府门口,隔着大门,跟他做推心置腹的详谈。””
“隔着大门,。”酒井隆被陶克陶的说法弄得一愣,旋即明白了,这是自己先前那道许进不许出的命令,导致的搞笑结果。
“是啊,隔着大门。”陶克陶苦笑着点点头,低声承认,“这几天去探视德王的,包括属下,都是隔着大门跟他说的话,您的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地执行。”
“桑原这蠢货。”此时此刻,酒井隆关心的是,德王掌握的这些黑材料,究竟还被多少人听见,而不是自己先前的命令有沒有得到贯彻执行,低低的骂了一句,然后又皱着眉头追问,“他跟你说的话,还跟其他人说过么,我的意思是,都谁知道德王揭发的那些内容,。”
“这个,属下真的不清楚。”陶克陶心中一凛,敏锐地做出了最真确的反应,“您也知道,德王这个人,赌性极大,他揭发这些事情之前,肯定会留个后手,说不定把一些内容早就交给了其他人,以免在取得您的信任之前,遭到某些势力的暗中报复。”
“八嘎,,。”酒井隆这下彻底沒脾气了,既然想杀人灭口都來不及,当然就不能继续将德王朝死路上逼,否则,一旦那混账东西真的把黑材料抛得满世界都是,自己绝对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包括从各家株式会社获得好处的相关方,都不会再认为自己这个最高顾问合格,随时会更换其他人选。
正愤懑间,耳畔却又传來陶克陶献媚的声音,“其实啊,卑职觉得,眼下德王的种种举动,包括向重庆方面靠拢的行为,都像是小孩子撒泼打滚要糖吃,你收拾他一顿,再给他粒糖豆解解馋算了,否则,换了别人做这个蒙疆自治政府主席,还不是一样的么,谁能保证,新任者会比德王更听您的话呢,!”
注1:归绥,即现在的呼和浩特,北洋政府合归化和绥远两城,命名为归绥,日本占领期间,改称厚和浩特,以此地为“伪蒙疆自治政府”首都,伪德王在城内设有专门的官邸。
注2:陶克陶,汉名白广赢,早年曾经在日本留学,归国后去长春在日满成立的蒙政委员会任参议秘书,关东军参议,后被日本关东军派到内蒙古,参与德王等人的分裂活动,历任德王的翻译,秘书,外交帮办,1938年7月起,任总务委员会委员兼保安部部长,后受到吴鹤龄排挤,失去实权,任参议府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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