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虽然得传太虚衍光录,奈何时日太短,如何斗得过踏浪这无良老妖怪,直把一张连憋得通红似血,拼死挣开束缚,将头上冲天辫挠散!安期扬师徒更是笑声如雷,东倒西歪,一众女修也忽然失了同情心,纷纷掩嘴嬉笑,只有秦烟心疼自家弟弟,眼红红地将他披散的头发重新束起。
当年在定胡城,这女子还一口在许听潮手上留了两派通红的牙印,这数十年来,却不知怎的,竟养成这般柔弱的性子。焦璐见自家徒儿泫然欲泣,便拿恶狠狠地眼神向安期扬师徒戳来,三个昂藏大汉赶紧灰溜溜地收声。也是众人见怪不怪,否则这副样子,定然比秦楚被梳冲天辫有趣得多。
“哥哥,我要去找,找清……”
许沂忽然拭去眼角泪水,站到许听潮面前。
许听潮拍拍她的头,柔声道:“来。”
只见他带了许沂,闪身来到大街之上,小院的门前。许沂会意,身上白光闪烁,眨眼变作个三四岁的女童,装束法式却不曾变化,远远看来,就像一个泼墨山水中的精灵!
许听潮举起手,正欲叩响门环,却忽然回头,只见众人不知何时已然遁至身后,大模大样地随意站立,个个身上罡气吞吐数尺,将雨水尽数排开。瑶琴双眼红肿,双目期盼地看着院门。
如此模样,许听潮反而不敢敲门了,这院中只一女主,两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如何敢接纳这些个浑身异象的“高人”?
“许师侄,但敲无妨!”
陶万淳一捋胡须,笑眯眯地出声道。
不用上前叩击,院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两张稚嫩的小脸方才自门缝中露出闪现,便听得嘭地一声,院门重又合上!
便这一条窄窄的缝隙,许沂的目光就和那小童碰在一起,一个是劫后重逢的悲喜,一个是似曾相识的欢欣,只瑶琴黯然神伤!
“姐,快开门,小弟认得他们!”
院童声渐行渐远。
“小孩子别说话,那些人定是江湖毫客,你不见人人身上都光芒闪闪,甚是骇人!”
“小弟真的认识!”
“认识你个大头鬼!咱们去找娘亲!”
“你都说他们是江湖客,院门怎能挡得住人家?”
“哎呀!快跑!”
“他们不是坏……”
童稚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门口众人却哭笑不得,许沂更急得团团乱转,瑶琴也是手足无措。
“无须焦躁……有人来了!”
许听潮方才出声安慰许沂,就忽然扭头看向左侧街道。
陶万淳等元神放出神念一探,果然见得三人正往这边行来。
即便如此,众人却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片刻后,孟徵和两个皂隶便从街角拐出,见到小院门前众人,孟徵只是微微诧异,两个皂隶却变了脸色,飞身上前,同时颤声喝道:“孟大人速离!”
孟徵却微微摇头,眼前这二十余人,罡气护体,脚步凌空,虽矗立渝雨中,却不曾被雨水打湿半片衣衫,定非寻常人物!若当真有歹意,又怎生走得掉?当下轻声斥道:“不得无礼!”
“在下孟徵,见过诸位道上的朋友。不知雨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众人面面相觑,这书生当真把自己等人认做江湖客了?
陶万淳轻咳一声,上前施礼道:“贫道陶万淳,与众师弟师妹,带了一干晚辈赶路,这连日阴雨,颇为劳顿,见贵府宽敞,便打算借宿一宿。”
“原来如此!”孟徵微笑上前,“诸位稍待,在下这就唤内子开门。”
“大,大人!”
“两位兄弟劳顿一日,也来喝杯水酒如何?”
左边那健壮的小吏正想推辞,却被同伴一把拉住:“大人既然相邀,小的们便却之不恭了!”
继而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李兄莫要糊涂,若孟大人出事,你我又擅离职守,不免落个诛九族的下场!还不如与大人共同进退,便是死了,说不得也能领到一笔不菲的抚恤,足够老婆孩子爹娘过上一阵好日子!”
“亏得王老弟点醒,李某差点做了糊涂事!”
两个皂隶言罢,尽管心中发虚,却依旧昂首阔步地向前,站到孟徵身旁,有意无意地将他与众人隔开。
“嘿嘿,我等乃正道名门弟子,怎会做那等歹事,两位的抚恤怕是领不到了!”
安期扬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个小吏。
李王两人顿时好不尴尬,方才的谋算计较竟然被人听了去,不过见得这汉子如此调侃,心中担忧害怕倒是散去大半。那姓王的小吏向安期扬拱了拱手,干笑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安期扬神色好不古怪,却还是有样学样地拱拱手:“某复姓安期,单名一个扬字!”
“原来是安期兄,失敬失敬!”
“久仰久仰!”
这两人一通寒暄胡扯,孟徵便又放下了几分警惕,正欲叩动门环,院中便传来细碎的脚步。
“娘子,速速开门,有好友来访,不可怠慢了贵客!”
院中步伐陡然轻快了几分,片刻后,院门便又吱呀地一声打开,却是个素颜白裙的温婉少妇。
虽然早有预料,但陡然见得如此多行径怪异的人,这少妇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动声色地向孟徵靠近几步,裣衽施礼:“妾身孟李氏,见过诸位英雄、女侠。”
“妹妹无须多礼,我等叨扰一夜,便会离去。”
焦璐轻笑一声,柔声说道。
(先致歉,今天状态不大好,老妈又不舒服,虽然不是大问题,还是耽搁了些时间。本来说这月冲击万字全勤的,看来没有存稿的确不行。品书结束后恢复两更,尽量多存稿,不过会多发两天的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