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落几乎咬碎了牙关,愤怒与懊悔象缠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这个男人竟这么快就得到了那些帝国精锐的效忠,自己费劲心思,却完全动不了他的根基,反尔把莫格家最后的力量拖入了这样危险又尴尬的境地。
“虽然礼仪方面有些逾越,但能这么快就把这些垃圾淘汰出来,还要感谢焚落阁下地大力帮忙。接下来就是一些后续处理的小事了。请莫格家的各位回去休息吧!”
出乎众人的意料,魏从九竟完全没有为难莫格家的意思,一边轻声道谢一边往旁边挪了两步,把这个包围圈儿打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情况的急转直下令焚落完全愣住了,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魏从九没有催促,其他人自也不敢出声。空间中一下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焚落才如大梦初醒般猛然回过神,虽然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了自己,但趁现在赶快离开却是绝对不会错地,“那...那么风帝大人,属...属下就告辞了。”兄弟两人于是带着一众手下战战兢兢的从魏从九身边走了出去。
在场中莫格家族的人全都灰溜溜的走干净后,胡迪尔也已完全明白了事态的发展,鉴于怀中还抱着科特尔行动不便,口中竟破天荒,毫不歇气儿的顺出一溜损人话。
“哈哈!...怎么都这幅孬样儿啦!刚才不都还很嚣张吗?!那种话也说地出口?!主人指使科特尔。让他自残身体向你们施恩?!...呸!开玩笑?!太看的起自己了吧!!你们以为自己是东西?!一群见风转舵。骄奢y逸,刚刚有了点儿权势就得意忘形的垃圾!科特尔忠心耿耿。又勇敢又坚强,主人会牺牲他的眼睛和手来对你们施恩?太臭美!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算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连科特尔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
胡迪尔这段话说的恶毒之极,被围在中间的一百多个贵族,却都闷着头,再没有一个人敢驳斥一句。在这种局势下,他们才猛然想起了传说中风帝的悍勇与狠辣,联想到自己方才的辱骂,不仅会让自己丧命,也许还会连累自己的家族,一个个懊悔着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吭声儿。
胡迪尔鄙夷地扫视着那些贵族,再低头看看科特尔血肉模糊地双眼,一瞬间只觉心中痛如刀割,悲愤难抑。
“主人!!请求您,把这些垃圾交给属下处置!”
“...不行。”
“主人!!”胡迪尔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难道......难道您还要放了他们?!”
魏从九唇角上一丝冰冷的笑意一闪即没,“就算是垃圾,也还是可以废物利用的吗!治疗科特尔的眼睛还要靠他们,最好是让他们保持活蹦乱跳的状态,不可以弄坏!”
胡迪尔闻言微愣,然后险些高兴的跳了起来,“主人,您是说...科特尔的眼睛还有救!!”
“当然!”
魏从九从怀中掏出一条莹白的巾帕,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把科特尔眼睛周围凝固纠结的血块儿擦拭干净,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好孩子,刚刚失去的东西,主人马上就会千百倍为你讨回来的。”
他轻轻的把科特尔接了过来,“皇帝陛下的御架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先不见她了,你去把事情的经过禀报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先回宫吧。让魔鹰带铜尸们到药炉找我。”
“是,主人。”
看着胡迪尔以应命恭立的姿态没入影中后,魏从九招来旁边的侍从,“去那个还没倒的膳房里看看还有没有酒水之类,有便拿出来。”方才观察朝阳殿崩塌后的情况时,他就注意到了,紧挨着大殿的那个膳房并没有完全倒下。因为千琢占领帝都时,朝阳殿的一侧被严重损毁了,其中就包括了膳房,后来休憩时便索性在宫殿外面重接了一个大膳房,本来相对于那整个蓝伽皇宫里,最大最富丽华严的偏殿,是非常不起眼儿的,可现在这诺大的地方,却只剩它还孤零零摇摇欲坠的残立了半边了。
那几个侍从狂奔而去缓步而回,中间那人小心的抱着一个半人高,上部有些豁口的酒瓮,“风帝大人,唯剩这半瓮酒了。”
魏从九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探指进去,沾了些酒液放入口中。意料中的味道让他的眸光又暗沉了几分。
“给他们每人喝两口酒,然后扔到我药炉前的空地上去。”他目光扫一眼那一百多个贵族示意了一下后,转身大步向前行去,淡然的命令被他抛在身后,“宴会挪后,都散了吧。”
魏从九表面看上去好象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可实际上他心里是十分焦灼的。科特尔的伤势远不止是五指具碎、双目被刺那么简单。这个少年为了突破那道墙壁,用疼痛强行激发了自身所有的能量,透支了生命的潜能,他的身体就如那制造灿烂一瞬后的烟花筒,所有的能量已经全部喷薄而出,剩下的已只是一幅破败死寂的空壳子了。此刻怀中这具躯体里的心脏,只是被自己的针术禁锢住而勉强跳动着,其实这个身体连因疼痛而抽搐一下都已做不到。虽然用聚灵炼尸阵抽取那一百多个贵族的精气神修补一个科特尔是绰绰有余,可看着这个活泼单纯的孩子此刻凄惨的模样,魏从九就情不自禁的加快了步伐,他仿佛只是缓慢的前行,实际上一步的距离就足有一丈余,而他怀中那个浸透鲜血的少年身体却是平平稳稳,丝毫也没有被颠簸到。
他走进那个被自己开拓出来用做药炉的大院儿,放下科特尔后,开始在一间最大的屋子里布聚灵练尸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