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室内。
听完了丁凯文的汇报,王芳雄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他没想到自己的治下,还真的藏着一名共党坐探。
好在不是发生在高层人员身上,就算是上报到总部,对上海站的声誉,影响也不会太大。况且林佳慧已经有投诚的意图,坏事反而变成了一件好事!
王芳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丁凯文趋前一步,说道:“我问过她了,她的任务就是长期潜伏,什么也不需要做,她当初极力要求进入情报处,也是她上级的意思。”
“长期潜伏?难道共党不准备启用她?”
“林佳慧加入共党是去年的事情,他们不会冒险让一名新人立刻就开展工作。”
“所以共党的本意是想让她在军统内部慢慢积累经验,以达到自我完善的目的!”
“没错!这次之所以暴露身份,是因为她以为‘青锋剑’”真的会去姚记铁匠铺接头。”
“嗯,很好!跑了一个丁帆,抓到了姚阿大,又挖出埋在我们内部的奸细!丁科长,这件事你办的很出色,等案件办结,我就为你打晋升报告!”
“谢谢站长栽培!那林佳慧父亲的事,您看……”
王芳雄略一思索,说道:“从监狱里捞一个不入流的汉奸,算不得什么难事!……这样吧,你一会儿让她过来,我可以当面给她这个保证!”
丁凯文:“站长,咱们内部出了一个林佳慧,很难说站里就没有第二个共产党。所以我建议,为了防止泄密,这件事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芳雄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很有道理……”
午饭过后,审讯重新开始。
姚阿大坐在犯人椅子上,默然不语。
丁凯文:“姚阿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给你指出来!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有一个穿灰色长衫的人,在你那里买了一把铁锹,就是他给你的这张钞票!现在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姚阿大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有这么一个人去过自己店里。
丁凯文:“你不说,我早晚也会把他找出来!”
监听室里的高非很疑惑,在上午的时候,丁凯文的语气几乎笃定那个人是谁,现在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一个灰色长衫的人给姚阿大传递消息?
接下来的审讯,几乎变成了朋友之间的闲聊,虽然丁凯文也一直在劝说姚阿大招供,但是话语中已经不是那么的迫切。
起初高非以为丁凯文还要继续他的心理战术,在谈话中设置陷阱,诱导姚阿大说出他想要的内容。
但是听了十几分钟之后,高非已经感觉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丁凯文的询问方法只是单纯的恐吓威胁,绝没有套姚阿大口供的意思。
——丁凯文这么做是有他的顾虑,审讯室里这么多人,而且他也知道监听室一定有人在监听。他是担心自己审讯力度过大,姚阿大一旦扛不住或是说漏了嘴,真的把林佳慧供出来,如果上海站还有共党的人,他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两个半小时之后,丁凯文站起身,说道:“姚阿大,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
一天的审讯就这样结束,姚阿大毫发无损被继续羁押。
监听室里,左枫气得把耳机摔在桌子上,说道:“高处长,你见过这样审讯犯人的吗?这简直比对待自己老子还要客气!再耽搁下去,丁帆怕是已经逃到延安了!”
高非:“是啊,丁科长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左枫略一思索:“不行,不能任他这么胡来!走,咱们去见站长。”
高非也觉得下午的审讯有些不对劲,丁凯文似乎就没打算审问出一个结果,倒像是在演戏给什么人看。
两个人来到站长室门口,隐约的听到里面传来王芳雄哼唱戏文的声音:“……舍不得太爷的恩情有,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