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颜良大败,我看未必就是关西兵马善战,郭祭酒方才不也说了么,是颜良自恃勇猛,落入了关西大军的圈套之中,才会出现败军杀将的祸事。不过说来也可笑,向来号称纵横河朔的袁本初,自从和西凉兵作战以来,胜少败多,我看他若无我们相助,迟早都要把邺城那点家底给败光了!”
面对曹洪无情嘲笑大河北岸的河北盟军,其他曹将也毫不忌讳,纷纷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的确,曹军对河北的临时盟友殊无善意,之所以愿意和袁军临时结盟,反攻河南地,根本原因,不是袁绍出卖了徐州,而是近年来关西阎艳的兵锋太盛,已经威胁到了许都。
当初,曹操将许昌定为新都,就是因为三河的阎艳有关中、凉州的强敌掣肘,根本无力东顾,对新都构不成威胁。
现在五载过去了,阎艳已经消灭了关西的强敌,面对他击败袁军、夺取并州后日益强盛的兵锋,无功而返、回师许都的曹操也不得不提前考虑如何与西面这个强邻相处了。
于是,在与一众谋臣商讨过后,曹操决意和有意联合的袁军合兵出击,夺取三河之地,阻遏关西兵马东出的通道,将阎艳的势力打压回到弘农以西的地区。
“好了,子廉,不许打岔。”
素来重纲纪、有威严的曹纯制止了武将们的戏谑,曹洪也偷偷瞥了上首的曹操一眼,发现自己这个族兄今日意外地在军议上闭目假寐,使得自己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两道熟悉的锐利目光。
他内心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倾听郭嘉的话。
“军报往来大河南北,需要耗费时日,估摸阎贼的兵马获胜之后,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收复了河内失陷的城邑,随时都有可能北上救援上党,从背后进攻围攻晋阳的袁绍大军。”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顾上党、太原的险情,渡河南下,救援洛阳城,与我军在南岸决战!”
另一曹将刘若闻言,自恃身份,将信将疑地问道:
“郭祭酒,阎贼身处北岸,眼见着有上党、太原之急不救,难道真的会渡河南下,与我军争雄于河南地不成,要说救援洛阳,这洛阳城,不是已经被我军攻破了么,哈哈!”
说到末尾,刘若跟一些曹将都笑了。他们这些打偃师、巩县、缑氏攻无不克的人,自然有资格嘲笑那些攻打一座小小金镛城都没有打下的文武。
而见到许多武将在河南地连破多座城邑、关隘后,心生骄意,新投入曹营的刘晔暗自摇了摇头,素来与诸将不和的关羽更是拈须不语,不屑地偏开了骄傲的头颅。
郭嘉也需要搬出曹操这位主公来镇一镇这些桀骜不驯的曹营将领,他轻笑着说道:
“嘉才疏学浅,不敢妄决。不过司空内心已有明断,夏侯校尉已经率军前往各处河津巡防了!”
果然,郭嘉话音落下,原本那些得意发笑的曹军将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郭嘉口中的夏侯校尉,就是夏侯渊,他与曹操的关系很是亲近,目前担任曹操之前担任过的典军校尉一职。
既然曹操都认为北岸的阎贼可能渡河南下,还派出军中大将夏侯渊巡防河津,那刚刚发笑的诸将偷偷瞥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却气势凌人的曹操,自觉地闭上了自己那张不合时宜的嘴巴。
“接下来,军中各部还需要进行调度调整,金镛城也必须尽快拿下,因此司——”
郭嘉的话还没有说完,帐外突然有一名军吏伴随着急促的皮靴踏地声小跑来到帐门外,大声通报。
“进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操的双目瞬间睁开,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眼光中的锋芒令人畏惧。
“司空,北邙山上多处燃起烽烟,冲天而起!”
“走,去看看!”
曹操闻言,按剑起身,只说了一句话,就铁甲铿锵、健步如飞地走出了帅帐。
众多文武面面相觑之后,也忙不迭地纷纷跟上,步伐匆忙杂乱,鱼贯走出了帅帐。
曹操可不在乎身后的众人能不能跟上自己,他手脚麻利地登上了最近的一座望楼上,举目远眺,果不其然,从北邙山的方向开始,已经有多道烽烟在接连传递着大股敌军来袭的紧急敌情。
“来了,来了。”
曹操眯着眼睛,回头看向气喘吁吁、刚刚攀上望楼的郭嘉,笑了笑,指着扶摇直上的烽烟方向,大声笑道:
“果然,不出孤所料,妙才还是慢了些,没能赶上。阎彦明的关西兵马,已经到了!”
郭嘉顾不得喘过气来,也跟着看向曹操所指的方向,只见多道黑烟冲天而起,它俨然在向城内城外的敌我双方昭告着,阎行已经带着关西大军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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