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快速调整好失落的情绪之后,阎行重新思索起自己当下的情形,对中年儒士的招揽已经失败,对方也绝不是用武力可以屈服的人,但是现在招揽失败,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够再招揽对方,现下要做的还是要保持之前谦逊的态度,对对方以礼相待,日后若是能够再度相逢,形势逆转,说不定再招揽对方时也就水到渠成了。
想到这里,阎行又出声问道:
“先生之言,行当谨记。还有一问,先生可知天下英雄乎?”
听到阎行出言询问,中年儒士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屏气凝神,仿佛站在窗边直接睡着了一样。阎行心中顿时了然,对对方不愿再谈的态度也不以为忤,他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说道:
“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天下之势,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于其间,坚忍而不变,是以天下之势遂成而不可解!先生所说‘汉室虽衰,天命未改’之言,请恕在下不敢苟同,自古兴亡更替,虽云天命,实系人谋。”
“故此去之后,行必当修文备武,再图兴复!”
说到这里,阎行顿了一顿,再开口时,豪情壮志迸发,大声说道:
“至于成败荣辱云云,我听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救世之人死天下,无憾也!道虽不同,大义可通,今日暂别,请先生保重身体,你我日后必有相见之日,到时在下自当设宴相款,把酒言欢,与先生再叙天下之势!”
说完,阎行再不言语,行礼拜了一拜,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等阎行再次走到屋外篱笆小门处时,身后响起了中年儒士那苍凉洪亮的声音,却是对方站在窗口处放声高歌。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颠之倒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阎行不知道这首诗歌源自哪里,但是他也能听出歌者对于“东方未明,颠倒衣裳”现实的愤懑,诗歌之中隐藏着一种对浊世压抑已久而行将喷发的愤怒,极具感染力,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但是现在这些都与阎行无关了,阎行现在要做的就是大步向前,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