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熟睡中的阮舒猛地被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惊醒。
没明白自己的房间里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才至于发出如此惊悚而非主流的动静。
两秒后才恍然记起,是她自己昨天夜里入睡前调定的手机铃声。
手机铃声……?
怔了一怔,阮舒迅速伸手往枕头底下摸。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褚翘的名字,失望必然在所难免。
提了提精神,她接起:“褚警官。”
“欸?接这么快?”褚翘狐疑,不正经的暧昧语调又开始哗啦啦,“我以为你和傅三应该在热火朝天嘿咻嘿咻地做晨间运动,所以才特意打你的电话想故意给你们添堵的。”
阮舒:“……”
又来调侃……
“难道是我打晚了,你们已经做完?”褚翘的口吻间满满的全是好奇。
阮舒抚额:“我现在没和他在一起?”
“欸?”褚翘奇了怪了,“你们昨晚不是应该干柴遇上烈火大战三百回合?”
“……”
真是够了……
阮舒转开话题反问,“你昨晚后来消失去哪儿了?”
“你漂的那只牛狼人品太差,我被迫爬窗户离开了。”褚翘说得非常委屈。
阮舒心思敏感地兜转在“爬窗户”的字眼上。
褚翘的语气倏尔从欢乐转变为郁闷:“我请了假从江城跑来荣城的事明明瞒得很严实,不知道怎么搞的被我家里人晓得了,现在被逮在家里,又要给我张罗相亲对象。”
阮舒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和人聊家里长短,更不擅长安慰人。她自然听出褚翘的无奈,可她并不懂如何应对来自一个朋友的烦恼倾诉。
以前和马以交朋友,都是她负责讲话,马以负责听的……
幸而褚翘貌似并不需要她的回应,很快便收起郁闷,恢复轻快:“我更得抓紧时间把专家拿下了。”
阮舒微抿一下唇:“我今天再试一试,约马以。”
“不用。”褚翘谢绝,“我要自己约。通过第三个人迂回,实在不像我的风格。我还是亲自出马。他烦我就烦我,我厚着脸皮多烦他几次,他就习惯了!”
妥妥的勇往直前迎难而上。
阮舒淡淡一笑:“嗯。你加油。”
结束通话,洗漱完,从她自己的卧室出来,去厨房装了杯水,在客厅正遇上梁道森刚从外头开门进来。
他似有些尴尬,忙礼貌问候:“姑奶奶,早上好。”
阮舒随意扫视他两眼:“昨晚上在你女朋友的房间里过夜的?”
梁道森顿时更加尴尬,简单解释道:“她昨天受伤了。我心里担心。那会儿姑奶奶不是去美发店?我没什么事,就先回来酒店陪阿柔了。昨晚上我是被允许留在那儿照顾阿柔的。”
“你如果不是被允许的,确实也没可能留在那儿。”阮舒觉得他挺逗的,“你也不用这副口吻,搞得好像真跟自己的未婚妻打报备似的。”
梁道森摇摇头:“我的口吻,是因为给姑奶奶基本的尊重。”
阮舒啜着杯子里的水,突然觉得,闻野扮演的梁道森,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地像。至少这种从骨子里的礼貌和涵养,是闻野怎么装都只能浮于表面的。
放下水杯,她将荣一叫了进来。
荣一把昨天手下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她,表示庄以柔处的看守并没有非常地严密。原因多半在于庄爻此行带来荣城的自己的亲信手下不多,而总不能调用庄家的家奴去看守庄以柔这个特殊的存在。
阮舒转了转水杯:“我们目前最大的优势在于,庄爻还不清楚你已经倒戈向我这边了。”
不过她好奇:“为什么庄爻会同意继续留庄以柔在荣城这里?”
隐患这么大……
“我也不太清楚。”梁道森说,“大概是因为我的恳求,让他动了恻隐之心。相较于闻先生,他是个更有同情心的人。”
看得倒是透彻……
同时,阮舒又记起,庄爻不止一次自嘲过他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杀手……
庄爻这样动恻隐之心,是很容易像这回这样被人钻空子的……
但从私心来讲,阮舒其实是高兴的,高兴庄爻的情感世界没有因为他曾经被培养成的职业而完全冰冷。
荣一从旁斟酌:“现在的情势来看,还是比较容易把人带出来的。胜算非常大。”
“嗯。”阮舒点头,“这事宜早不宜迟,为避免夜长梦多,明天我们就行动。没问题?”
既是问荣一,也是问梁道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