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比应天要繁华的多,而且歌舞升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对生活的憧憬,似乎感觉不到外部的紧张局势。
只有马度知道,再过几个月老朱犀利的火炮,会把这熙熙攘攘热闹喧嚣的繁华轰个粉碎。
沈万三很谨慎,带着马度从后门进了沈府,安排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还不许马度在他家里乱逛,坐牢一样。
对此,马度很不满,“我说沈员外,你也小心过头了吧。”
沈万三苦着脸道:“不敢不小心哪,您要是出个好歹,哪天朱吴王要是打到平江来,我这一家老小可不用活了,这偌大的家业也没了。”
“看沈员外对张吴王好像没什么信心哪。”
沈万三叹了口气,“就像是您说的那样,张吴王也许是个好人,可好人未必能成大事。像李伯升那样的在浙东连着惨败两次,竟然连一点的处罚都没有,哪个将帅还把打仗当一回事。”
常茂虎着脸嚷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士诚是好人,那我们就都是坏人了……呜呜呜。”
沈万三连忙的捂住他的嘴,“茂太爷您一口的江淮话就别很大声的嚷嚷了,算沈某求你了还不成吗。”
常茂掰开他的手,“这是在你家,你怕个啥!”
“小心使得万年船。”沈万三对马度道:“监正好生的休息,明天我就带着您在平江城里看一看,后天就跟着我家的商船回应天吧。”
沈万三小心谨慎,也算是为马度的安全着想,马度自然不会怪他,还嘱咐常茂三人不要在沈府里面随便走动。
当晚沈万三派人送来酒菜,连面都没有露,甚至是连个服侍他们的仆役都没有,更不要提暖床的小丫鬟了,沈府的丫鬟可是长得都很标致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就跟着沈万三去看他的产业,跟他娘的做贼似得。
马度原以为,在平江沈万三应该会有个“沈半城”之类的雅号,却让马度大失所望。相比他开在别处无数的店铺作坊,在平江似乎少了许多。
沈万三似乎看出马度心中疑惑,才解释道他在平江最大的产业是土地,多种桑棉,为他的纺织产业提供原料,至于土地有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
马度没兴趣看那些骑马都看不过来的土地,看完了铺子马度就提出到街面上去逛一逛,昨天他在街上没瞧见什么就乘着马车进了沈府。
等老朱打来的时候怕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此时不看以后怕是就看不着了,也不知道几年才能恢复。
这可怕沈万三吓坏了,小声的道:“表弟这是要做什么!该不是想探查城防军情吧!”
马度又好气又好笑,“我那姐夫自有探子无数,我就是想去看看苏州风物,人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在杭州时你不也没拦着。我不过是想到酒楼里尝尝这里的美食,听听苏州弹词而已。”
“弹词?”
“就是弹琵琶的,一边弹一遍唱,难道没有?”马度用手比划两下。
“表弟说的是淘真吧,地道的美食,家里就能做,唱淘真的也能家里来。”
沈万三小心过头了,马度懒得理他,撸串当然是在路边摊,在家撸串哪有这个感觉,“放心,我会说淮扬话,不会引人注意的,让他们三个装哑巴。”
沈万三不敢跟着马度一起去,说他太引人注目,就让他一个叫阿水的年轻长随跟着马度。阿水是家生子,忠心又伶俐,办事也妥贴。
先是带着马度去听了淘真,出乎马度的意料,后世里挺高雅的民间艺术,现在只能在街头卖艺,青楼酒肆的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