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昭点点头,“好,就讲这个。”
马度清清嗓子娓娓道来,“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天冷得可怕……人们发现了冻死在墙脚的小女孩,可她的脸上放着光彩,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张宗州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张宗昭却瞪着大眼问:“她和她的奶奶在一起了吗?”
马度笑着点头,“在一起了!”
张宗昭脸上露出满足之意,“那便好,我困了!”他张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泪来,闭上眼睛没有多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感受自然不同,百金擦擦眼角的泪水,一脸唏嘘之色,“小马先生讲得真好,那小女孩真是可怜。”
刘王妃叹息一声,“这乱世里可怜人多了,好歹她还是笑着死的,你我的下场未必会比她好。”
此话一出口,屋里立刻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人敢接话。刘王妃意识到自己话吓着人了,便笑道:“天色已晚,小马先生就王府休息吧。百金去给小马先生安排客房。”
马度推辞道:“臣下一男子住在府中多有不便,又怕表哥担心,还是回沈府住吧,反正没多远。”
“也好,小先生明日便在家休沐吧,不用来当值。我让辰保送你回去。”
马度回到客厅的时候时候,张士诚已经不见,只听见东间穿来男子鼾声,怕是已经睡着了。守在门口的辰保道:“王爷已经睡了,无需再向他辞行,我送小先生回去吧。”
刘王妃和百金扶着张宗州在另外一张小船上睡下,王妃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下吧,带了宗昭这一天也够你累的,不用服侍我和王爷了。”
“嗯!”百金应了一声,吹熄灯便到厅中的竹塌上睡下。刘王妃则是去了东间,只见张士诚躺在床上和衣而睡,风从窗户涌进来,把屋内的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刘王妃伸手把窗户合上,取了一张薄毯轻轻的盖在张士诚的身上。突然觉得手腕一紧,“谁!”张士诚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神情惊恐的刘王妃便和声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刘王妃反倒是握住他的手,“妾身不怕,倒是王爷像是惊弓之鸟。”
“哼,本王怕过谁!”他伸手拦过刘王妃,“只要有本王在,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老二可睡下了?”
刘王妃点点头,“睡下了!”
“呵呵……这小马先生倒是有办法!”他看刘王妃欲言又止,便道:“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想问便问。”
刘王妃从张士诚怀中起身,正色道:“臣妾跟着王爷享尽人间富贵,今生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心里放不下两个孩子。我看这小马先生似乎挺喜欢宗昭的,嗯,他日若事有不测,这小马先生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绝对不行!”张士诚突然变得疾言厉色,“都说日久见人心,你与他相处才几天,怎能托付如此大事。”
刘王妃却道:“这行不与不行和相处时间真没多大关系,那李伯升倒是和我们相处的久,可是王爷把湖州托付给他,最后不还是投降了朱贼,现在竟还有脸给王爷写劝降书。”
“唉……”张士诚长叹一口气,“自打第一次见面,本王也觉得这小马先生人品还行,可他对王府似无所图,没有野心也便生不出忠心来。尤其是他那表哥沈万三两面三刀之辈,据我所知他已经往应天去了两趟了,也不知道是去见谁。若是把宗昭托付给他,说不准就被沈万三拿给朱贼秃做投名状。”
刘王妃悚然一惊,“王爷说的对,是妾身考虑不周!”
张士诚把刘王妃拉到身前,“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