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融融,照得人懒洋洋的,唐牛儿躺在草地上,嘴里的草梗甜丝丝的,犹如少女口中的芬芳,裤裆微微的隆起,因为他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春梦。
梦中的女人是村里是他的未婚妻,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在爹娘的操持下,去年就把婚事定下了,就等着他得了空回去成亲呢。
在海上漂泊数年,唐牛儿早就不是无知初哥,睡梦里提枪上马一阵冲杀,未婚妻很俊俏,可这叫床的声音实在难听,尖锐得要刺破耳膜。
唐牛儿不耐烦的醒来,只见一群手上戴着铁钩的奇怪丘八,正奔跑在人群里,不停的喊着集合,尖锐的声音就是他们嘴里的竹哨发出来的。
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刚刚被招募来的时候似乎有过,不过唐牛儿却没有像那次赶紧的起身,而是坐在草地上等着看笑话,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楞头楞脑的傻小子了。
对于军士的命令,无动于衷的可不只一个唐牛儿一个人,绝大多数人都是动也不动。他娘的,大老远的跑过来,不给酒肉不给银钱,就想让他们动弹起来没门儿!
唐牛儿期待的笑话很快就出了,他看见正在赌博的陈初八一伸脚,就有一个士兵摔了个狗吃屎好不狼狈,周围的人立刻哈哈的大笑。
陈初八算是他们这伙人的主心骨,常常带着他们跟沈家人闹事,想要吃酒肉、涨工钱、逛窑子,都少不得他带着大伙出头。看来今天晚上又有香喷喷的女人可以睡了,秦淮河的名声,他们在松江也是听过的。
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着对陈初八道:“赶紧的去集合,不然你的下场会不太好!”
陈初八从地上站起来,“老子在海里什么样子的风浪没见识,跟倭寇也是干过的,你这断胳膊又瞎眼的想吓唬谁呀!”说着还在伸手在瘪头身上重重的推了一把。
瘪头正色道:“我再次警告你赶紧的去集合,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陈初八咧着嘴笑道:“想让老子们干活,先把银钱酒肉拿来……呃!”
话没说完,突然就觉得喉间一痛,一把铁钩子已经钩进了他的喉咙,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铁钩一拉血管气管都随之绷断,陈初八魁梧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眨眼之间就没有了生机。
唐牛儿嘴巴张的老大,嘴里的青草梗掉在胸前,一言不合就杀人,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弄成这样。
他连忙的站起来,连身上的草叶子都顾不得拍打,赶紧的到土坡下面去集合,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可天底下就有不怕死的愣头青,唐牛儿回头看一眼,陈初八的几个拜把子兄弟已经把那个断手瞎眼的士兵给围了起来,“杀了我们的大哥,老子这就让你抵命!”
“那就来吧!”不等对方动手,瘪头狞笑着从腰间掏出一把短铳,单手打开火门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那魁梧的汉子就飞了出去。陈初八的另外几个好兄弟,也在一阵枪响之中纷纷倒地,当场毙命。
瘪头爱惜的摸摸手里的短铳,“真是好宝贝,比火绳枪不知方便多了!”
这种短铳在现有的燧发枪的基础上改的,火器局只做了十几支,全部被马度弄来了。说是短铳,其实仍有一尺多长,挂在腰上像个榔头,但是仍把瘪头他们乐坏了。
海洋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要换成几年前,这些人见了当兵的怕是要远远的躲开,现在不仅敢对峙还敢攻击。难怪沈万三船上的水手、伙计个个都要有家室的,不然真可能卷了货物一去不回。
廖永安道:“我早就说了已经海盗了,不见血根本刹不住他们的气焰。”
“见了血也没用,我觉得他们还得回一下炉!”马度见已经集合完毕,“陨国公过去训话吧。”
廖永安摇摇头,“还是你去吧,其实我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毕竟我不来别人也会来。你下了这么大本钱,我可不想你抢你的买卖,免得你记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