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连连摇头道:“二品大员也是有的,要说到勋贵整个诏狱也就只有您和忠勤伯两个。”
“没有吗?”马度皱皱眉道:“莫非是我猜错了,真的是我猜错了不成……”
看着马度自言自语的走向牢房,牢头抱着怀里的袋子快步进了自己平常值守的庑房,迫不及待的解开哪沉甸甸的袋子,可看清里面的东西,满是的期待的脸不由的抽搐起来,一字一句的道:“马……侯……蛋!”
这牢头也是瞎了狗眼,也不瞧瞧老泥鳅是谁,那可是守着万贯家财也要用米汤果腹的人,就算是脑袋进了米汤也不会送他一袋银子,就这一袋子松花蛋八成还是从老崔那里白白讨来的呢,
马度坐在床榻上,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炉子里面跳动的火苗,嘴里不时的嘀咕一句,“真的是我猜错了吧?”
老朱在这个时候突然给汤和加封公爵,在马度看来是对所有的勋贵的一种安抚,是想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劳,虽然现在天下太平用不着你们上阵打仗,但是我老朱依旧厚待你们。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然后老朱就可以向某些勋贵举起屠刀了,他要让勋贵们知道他杀的是乱臣贼子而不是忠臣良将,说不准还有看不出门道的粗坯们给他拍手叫好哩。
若不是马度有先知的能力,很可能也会加入粗胚们的行列一起拍手称快。老朱啊老朱,绝对是数的着的大阴谋家,不仅善于玩弄权术还善于把握人心。
马度想明白这点也稍稍松一口气,老朱这么做也就意味着没打算把勋贵一网打尽。现在的老朱总的来说还是要点脸面的,可到了洪武末年的时候,连个由头都懒得找了,直接炒胡惟庸案的冷饭。尤其是杀傅友德的时候,绝对是活生生的逼杀,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可眼下老朱还没有向勋贵开刀,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老朱改主意了?
“侯爷!侯爷!”栅栏外面牢头轻声的呼喊。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这牢里实在塞不下人了,这里有一个刚刚用过刑要犯,不好与旁人关在一起,侯爷能不能和忠勤伯将就一下住一间牢房。”
“无妨你们把忠勤伯抬过来便是,他还没醒酒呢。”
“侯爷海量,小人就说您是通情达理之人。”
牢头打开汪广洋的牢门,将汪广洋连同被褥一起抬了进来,那要犯则是扔了进去。
马度给汪广洋裹裹被子问那两个锦衣卫,“你们今夜还审犯人吗?我可是有三个晚上没睡个囫囵觉了。”
“侯爷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今夜暂时不审了,等抓到了胡惟庸再接着审?”
马度惊诧问道:“你们还没有胡惟庸吗?”
“暂时没有,不过跑不了他,八成躲在什么密室里头,咱们都督带着人就算把胡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哦,没事了,本侯要睡觉了!”马度躺回床上裹上被子,心道:“难怪还没对勋贵下手,是没抓到胡惟庸啊!”
他闭上眼睛正准备睡个好觉,却听见耳边有人用微弱的声音道:“江宁侯,江宁侯……”
马度循声望去,发现叫他的是隔壁牢房里的犯人,就着旺盛的炉火勉强可以看得清他的模样。他满脸血迹看不清五官样貌,上身打着赤膊背上血肉模糊,没有半块好皮肉,当他的目光扫到这人腿上时,即使躺在被窝里仍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两条小腿上血肉淋漓,皮肉翻卷,惨白的骨头清晰可见,从边缘横七竖八的伤口,马度大约猜得到这是铁刷子的杰作。
“你是哪个?”马度小声的问。
“我是涂节,就是那个弹劾你入狱的涂节,侯爷一定恨极了涂某吧。”涂节侧过脸来,肿胀眼皮下面透着一点微弱的光射向马度。
“唉……看你这副模样,本侯有再大的恨意也消了。”
“呵呵……侯爷看起来比涂某自在多了,涂某和侯爷并无过节弹劾侯爷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是皇上,对吗?”
“侯爷知道?”
马度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猜的,省些力气别说话了,也许你还能熬到明天。”
“涂某等不及,请侯爷救救涂某。”
马度摇摇头,“呵呵……你太高看我了,就连我也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能翻转世事,其实不过和你一样是一枚任人拿捏的棋子罢了。”
“侯爷误会了,涂某只是想侯爷能把那矮桌上的盘子摔碎了,赏给涂某一个碎瓷片。”
马度点点头起身拿过盘子在地上摔碎了,取了一片最锋利的隔着木栅栏扔到涂节的手边。
涂节似乎振奋起来,强忍着疼痛用没了指甲的手将那瓷片紧紧的握住,放佛那是仙丹灵药。
“多谢侯爷赏赐!”
“不值什么,只当是行善了!”
看着涂节用尽气力用瓷片一下下的划向自己的脖子,马度不由得叹道:“能让人求死时爆发出求生力量,锦衣卫好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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