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万物萧瑟,路边的青草早失了水分变得枯黄,哪儿比的上田地里青嫩的麦苗,贪嘴的马儿趁着陈理一个不注意,就过去啃两口。
陈理忙把马儿牵过来,照着它长长的嘴巴打了两下,“叫你胡乱贪嘴!”
明升笑呵呵的道:“它不过是个畜生,陈兄何必与它较真,这么多麦子让他吃两口也无妨。”
“它是无妨,不过佃户告到书院,罗先生八成又要打我手板。”
当过皇帝的人都有点特殊待遇,就是朱升都不敢打陈理的戒尺,偏偏老罗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敢干打。
“这书院的先生这么凶,连你都干打!”
陈理笑道:“那有什么,就是皇子在书院不老实也要挨戒尺。”
明升下意识的把手缩进袖子里,他从前可没少挨了母亲的戒尺,知道其中的苦头,“这个书院的的先生这么凶,还是别去吧。”
“晚了,这都到地方了,你总要去看一眼,去了便知道其中的好处了。你还疼吗?要不干脆别骑马了,反正没有多远了,咱们走着过去。”
明升撇撇腿尴尬的道:“好些了,我也是好久没有骑马了,前面的那个大宅子是你说的书院吗?”
“不是,那是马侯的府邸,书院要比他家大的多。”
明升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马猴,马猴……”
陈理也顾不得失礼,忙捂住他的嘴,“嘘——进了书院可别这么说,他最讨厌人家当面这么称呼他,他收拾学生来花样最多,一般不打人可比打人还难挨。”
明升止住笑,“那叫他什么?”
“你可以叫先生、侯爷都行,他最喜欢人家叫他国舅爷,可大家偏不这么称呼他。”
“那他岂不是郁闷的很,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在重庆的时候用过一种陶瓷盒子包装的香皂,听说那上面那种娇憨可爱小人是他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他学那种画。”
一本正经的陈理突然促狭的笑道:“你若学了他的画日后定吃用不尽!”
两人边走边聊,前面突然来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老汉走了过来,陈理忙牵着马到路边作揖施礼。
老崔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好后生,莫要对俺多礼,赶紧的起身。俺可不在作坊里干活。这衣裳是俺家三小子穿旧了的,俺下地干活穿!”说着还晃了晃肩上上锄头。
陈理苦笑着道:“一样的,一样的!”见老崔从身边过去了,他才站直了身子。
明升看着老崔的背影一头雾水,“陈兄你怎得向一个老农行礼,莫非他是一位隐世高人。”
“我以为这位老伯是琉璃作坊的工匠。”他牵着马继续的往前走。
“怎得?难道明国的工匠比读书人的地位还高吗?”
“那倒不是,但是琉璃作坊的工匠对书院的学生来说意义不同,是他们用自己的血汗供养着书院的学生。今年春天有一位在琉璃作坊工作过的大婶,被永嘉侯的儿子害了全家,书院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马侯带着学生烧了永嘉侯庄子、府邸,还手刃了他的儿子给那位大婶全家报了仇,只可惜我那时候还没有来书院……。”
明升咧着嘴笑了笑,“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这个书院有点像是土匪窝子,我反而有点兴趣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越过了那做大牌坊,陈理的整个身体都跟着放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道:“这里便算是真的自由了。”
明升这才发现,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侍卫则是留在外面,和其他的侍卫一起在附近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