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大厅,剑拔弩张。
不可一世的朱国治不久前还在江苏境内缉拿所谓的天地会叛逆,但在途中闻讯爱子被天地会的胡德帝擒拿,整个人都傻了。朱国治在江苏一带横行无忌,就如土霸王一样,残害百姓,无法无天。也许是报应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年近五十,却仅有一子,并非妻妾无力,而是生下来的儿女无一人活过周岁,都因各种缘故夭折。故而他对于朱瑜这一独子很是宠爱,百依百顺。听闻朱瑜现在生死不明,气得怒发如狂。
他从窦显那里得知朱瑜与李翔的比试,以及朱瑜被抓的经过。
朱国治在江苏查天地会查了八年,虽然上缴了一份血淋淋的功绩,但他心底清楚,八年来他在剿灭天地会上的成就几乎等于零。真正取得成效的是朝廷手中的一支神秘部队,他们捣毁了天地会的两个分舵。而他就是捡捡残羹饭菜,从捣毁的分舵入手,牵连一些无辜的人。就凭他,压根找不到天地会的所在,更无法得知胡德帝的下落,只能下令三军,漫无目的的寻找。
在茫然无措下,朱国治便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李翔的身上。
在江苏他就是王,李翔又是哪根葱,哪根蒜,竟敢羞辱他的儿子,心中的怒火,有了发泄之处,立马点齐了八百兵卒,直接杀到了苏州。他令七百兵卒将秦府团团围住,直接领着百人破了秦府的大门,硬闯了进去。
秦安在苏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朱国治如此张狂的冲到自己的家中闹事,气得暴跳如雷,在大厅与朱国治僵持对立。
朱国治肥硕的身躯起伏不定,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焰。
秦安高瘦的身躯并不健壮,但此刻却如铁塔一般站立着,双眼毫不畏惧的盯着朱国治。
朱国治怒喝道:“秦东家,我只要李翔,把他交出来,念在我们那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不与你为难。”
秦安道:“李翔是我府上的先生,他与令郎的恩怨,你我都非常清楚,他是不是天地会的人,你我也非常清楚,后辈的恩怨,我们长辈没有必要过问,朱大人还请高抬贵手。”
朱国治仰首“哈哈”一笑,气急叫道:“好,好,好,既然你秦老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秦安,现在我告诉你,在江苏,我说谁是天地会,谁就是天地会……别以为你上头有人,我就怕你。当今世上,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朱国治毫不夸张的说着,他不但是一条疯狗,还是一条聪明的疯狗,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他已经看透了上面的想法意思,现在敢如此的无法无天,追其根源,正是清朝皇帝的放纵。
朱国治起初为官的时候是小贪,但随着朝廷的毫不知情,渐渐变成了大贪,而且越贪越是厉害,弄得整个江苏,乌烟瘴气。
这当官的时间越长,朱国治揣摩上面心思的能力就越出众,他发现清朝在官制上有很多都沿袭于明朝,其中监察制度,更是如此。他在江南如此祸害百姓,清政府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放纵,放纵他贪污,放纵他大闹!
为什么?
因为江南是反清的最严重的地区,江南的每一个百姓,每一个豪绅都有可能怀有二心。清朝需要一条狗的管住这些百姓,这些豪绅,狗越疯的厉害,百姓豪绅就越不敢轻举妄动,越能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敲警钟,给没有二心的人以警示。
所以哪怕是朱国治在刑场上,杖杀一百二十一位无辜百姓,造成如此震动天地的惨案,清朝皇帝都能够不闻不问。
因为他们需要朱国治这条狗。
朱国治察觉到这一点,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无法无天,他知道只要他继续扮演疯狗,他就能享受帝王般的待遇。
朱国治忌惮秦安,实是怕惹麻烦,但如今撕破了脸,他也就无所畏惧了,厉声道:“来人,搜屋,如果有人阻碍,便是天地会同伙……格杀勿论。”
他这命令一下,屋里屋外的百名清兵,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亮闪闪的钢刀散发着阴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