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街道,向华银领着傅山游走于小巷中,穿来插去,四周充斥着鸣虫的叫声。
“非常时刻,处处需得谨慎,从小巷走,绕一些远路,可保万全……”向华银回过头来与傅山说话。
傅山正待开口,突然察觉有异,正前方一道银光闪过,一支冷箭突的直射向华银后心。
“小心……”傅山面色为沉,低喝一声,身形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向华银身前,左手轻轻向上一挥,与箭头侧面撞在一处,箭羽便如撞上了铁石物一般,立即磕飞。正待应战,冷不防后心传来一阵剧痛,身后的向华银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重重的刺入傅山后心。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傅山武功之深,虽已到了化境归一的最高境界,天下鲜有敌手,但为救向华银心神都让未知的敌人吸引,哪能料到被自己救的人会在背后如此给他一刀。
在向华银身后的两名天地会成员蓦地见此变故,都惊呆了,不察之下,让左右两人一人一刀,插进了胸口,横死当场。
傅山突觉腰间剧痛,呼吸登时闭住,转身一掌,打在了向华银的胸口。这一掌无声无息,却硬如钢铁,将向华银整个人打飞出了三丈。他道袍一卷,扫落了暗处射来的暗器,举手投足连毙同行未死的天地会成员,往小巷窜去。
小巷路口已有十余人从暗处现身阻拦,傅山背上长剑出鞘,腾空而起,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闪电,朝十数人劈去。
剑芒映着头顶的朦胧的月光,更添其不可抗御的肃杀之气。
前来阻挡傅山的都是好手,人人悍勇如若虎豹,可是当那阴寒的长剑往他们疾射而至时,眼睛登时全被长剑的厉芒所蔽,就在失神的刹那间,长剑已达他们要害,大骇欲退时,已纷纷溅血堕地,死时连伤在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
傅山仅用一剑,便刺死六人,打破了一个缺口,窜逃而出。
傅山才跑出二十余步,便觉得头重脚轻,几乎摔倒,立即醒悟,刀上有毒,当即取出针灸袋,在跑动间准确无误的将银针刺入中刀部位的四周,一咬牙将短刀拔了出来。
刀入身体两寸,几乎深入体内,但傅山拔出刀的时候,却无鲜血喷洒,唯有些许猩红的毒血缓流,就如血脉被封住了一样神奇。
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一咬牙,掉头对着追兵冲了过去:与其在追逐中体力耗尽被擒,不如在尚有体力的时候,将追兵尽数诛杀,争取有限的一些,或能保命。
傅山屏气凝神,冲入人群中去,数十年的苦修,倏地具体表现出来。他动作柔中有刚,缓急相兼,闪展晃忽,如颠如狂:步法左旋右转,踉踉跄跄;身法东倒西歪,飘忽不定;剑法穿挂云扫,劈抹撩刺变幻莫测。
若李翔在此,非惊叹高呼不可。他使的醉拳,便如醉汉发疯,虽然奥妙无穷,却略显狼狈。可是傅山此时使出的醉剑却身若杨柳,剑似龙蛇,形醉神不醉,潇洒飘逸。
然而在这潇洒飘逸的剑法下,确是血雨腥风。奥妙的招式,在李翔手中尚且能发挥奇效,更何况是傅山这类化境高手。出人意料的招式,神出鬼没的长剑,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追击的二十多名好手,全数饮恨剑下。
傅山刺死了最后一人,发现自己后心已经一片血迹,银针封住了他那一块血脉,但随着剧烈的运动,造成血流加速,银针也失去了理想的效果。
他咬了咬牙,用银针在自己的百会穴上一刺,强迫大脑保持清醒,离开了此处。
留在原地的向华银连喷了好几口鲜血才缓过劲来,他爬着坐起,靠在墙上,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吃力的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铁条内甲,内甲中心有着明显弯曲的痕迹,形成一个五指印。看着内甲上的五指印,心中一阵后怕,若非有这内甲护身,他五脏六腑,非让傅山的内劲打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