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岑见了更为得意,满满饮了一杯酒,开怀大笑道:“李严走,邓方死,眼下俺们的好日子可算来啦!这半月间,我军假装围困邛都城,实则纵兵勒索周遭诸县的汉人大户。在我军强盛兵锋之下,哪家大户不得吐出一半积蓄?哈哈,越嶲郡的女子财帛,当真是想取便取,想用就用,俺老狼活了半辈子,从未一天如今日这般畅快爽利!”
槃木王舅巴结道:“这还不是得谢过高大王心中念着我等兄弟?连外出掳掠这般好事,也不忘捎上我们两族!你看啊,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我等就已虏获盐数千斤,粮数万石,金银钱帛无数,看来这几年都不用过穷苦日子啦,说起来,正应该敬一敬咱们好大王啊!”
“是啊是啊,王舅说得太对了!”
哄闹声中,两人面朝高定,各自捧起酒杯,皆满满饮了。
高定得意一笑,也是跟着饮了。
还不及擦去胡子上的酒渍,槃木王舅话锋忽得一转:“只是勇士们离家快一个月了,甚是想念家中老小,呃,眼下各县大户能勒索的得都已经勒索了一遍,不知高大王准备什么时候率兵返回呢?”
原来此番夷人大军劫掠大户攒下不少财货,槃木王舅心满意足,又因离家日久,军中有些思乡的情绪,故而斟酌再三,有此一问。
狼岑闻言,亦投来关注的眼光。
“撤军?”高定却放下酒杯,讥笑道:“只这点收获就想着回家了?没出息的东西!”
“啊!”狼岑性子直,皱着眉头径直问道:“那大王的意思是?”
高定一声冷笑,傲然道:“打下邛都,定为居城!若此番不将它攻下来,本王家中便是遭了火,也决计不回!”
“什么!”狼岑、槃木王舅闻言,面面相觑,皆露出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说起来,夷人技术落后,攻城手段单一,靠人多势众欺负一下豪族大姓居住的庄子或小县城自然不在话下,但若要攻下邛都这样的城池,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高定将他们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面上露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般的讥色。
“你们可知道,如今雍闿在益州建宁造反,朱褒、孟琰也即将在牂牁、朱提两处响应!你们看,连本地汉人都这般豁出命去,可见刘备在南中快呆不下去了。我等不趁此良机吃下邛都,扩大地盘,难道还要等那雍闿领兵来接收后,再去求他施舍么?”
槃木王舅小心翼翼道:“话虽如此,但在这段时日大军并非没有攻打过邛都城,实在是那太守马谡不是个好相与的,多少手段都被他化解了?他城头上的滚油、强弩太过厉害,委实没少让我军勇士吃苦头。哎,也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妙计?”
高定露出高深的笑容,眯眼道:“这有何难?明日再从各县掳些汉人老弱回来,驱赶他们率先攻城。本王倒是要看看,那马谡自诩仁义,对着治下百姓,那滚油还泼不泼得下?那弩箭还射不射得出!”
狼岑奇道:“泼下了如何?不泼下又怎样?”
高定觑了他一眼,嗤笑道:“倘若守军不泼油,岂不是任凭我军檑木撞击城门?若马谡真敢下令泼油,那便是不顾自己人的安危了!这样一来,他虽能守得一时,但城中守兵军心必散!人心若是散了,这邛都城还能再守几日可就难说咯!”
“高啊!”狼岑、槃木王舅闻言,俱是双目放光,齐喊“大王妙计”。
槃木王舅更拍马道:“都说成都有个神机妙算的诸葛亮,照俺看,大王计谋之妙,绝非诸葛小儿可比!”
在两人恭贺声中,高定再难抑制,洋洋得意得大笑起来。
“我等围城辛苦,这几日暂且将歇将歇,再派些勇士四处走走,掳些汉人回来。等到人数足够,你我三部一齐发力,誓要拿下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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