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话,没人敢说出口。
也没人把阮青瑶的话当真。
乔迁宴结束后,便是进祠堂祭拜。
阮玉川是家中老大,祖宗牌位都在将军府中。
五年前,阮玉川全家蒙难,阮玉书继承了兄长爵位,却没有将祖宗牌位接过去。
又因为阮玉川有叛国的嫌弃,被踢出了阮家族谱,阮玉川全家蒙难后,阮玉书既不给兄长全家下葬,也不给他们制作牌位。
是容帧买了山给他们下葬,也是容帧给他们制作了牌位。
而阮青玥的牌位,早在五年前,举办冥婚时,被容帧迎入容家。
有血缘的不一定是亲人,真心相待之人才是亲人。
祖宗祠堂早已洒扫干净。
在烈士遗孀遗孤们的簇拥下,阮青瑶朝祖宗祠堂走去。
君阡宸居然也跟过来了。
他个子极高,身姿挺拔,一身黑衣气势凛然,存在感极强,想不注意都难。
阮青瑶偏头望着他道:
“殿下公务繁忙......”
“不忙。”君阡宸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阮青瑶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宸王,因为帝王的忌惮和猜忌,实权早在五年前就被剥夺了。
他现在的工作内容,全都是协助性质的。
什么协助兵部,协助刑部,协助京兆尹......
累死累活,功劳还都不是他的。
毕竟,每个部门,都有正经长官,而他,只是协助。
不过,有能力的人,哪怕只是做着各种协助工作,也能令人心服口服。
这些年,他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实事,威望极高。
不等阮青瑶回过神来,君阡宸接着道:
“铜陵关一战,阮将军是本王的部下,他的死,本王也有责任,理应进去祭拜一番。”
阮青瑶连忙道:
“殿下有心了。战场上刀光剑影,明箭暗箭防不胜防,敌人早就挖好了坑对付家父,不关殿下的事,殿下无须自责。”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殿下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死者已矣,生者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死者的最大缅怀,否则,如果大家都死了,清明忌日,谁来扫墓?谁来缅怀他们?”
......
原以为,战场上的事,只有将士才懂,没想到,阮青瑶竟还有此心性,她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话,竟然解了他一直盘踞在心头的郁结。
“多谢。”他朝她微一颔首,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进入祠堂,望着黑压压的牌位,阮青瑶手持清香,缓缓跪倒。
爹,娘,兄长,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瑶儿查明五年前铜陵关之战的真相,为你们报仇雪恨,洗雪冤情。
阮青瑶祭拜完毕后,君阡宸也捏着三支清香,朝牌位鞠了三个躬。
虽说死者为大,但他毕竟贵为皇子,阮将军并非他的长辈,他是不能行下跪礼的,否则会被人诟病。
萧慎也上来行了鞠躬礼。
其余众人则全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阮将军出征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却是阴阳两隔。
这其中,还包括他们最亲的人。
以为只是一场小别离,却不料,一别就是一生。
众人越哭心越痛,最后,小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阮青瑶也不阻止。
哭出来也好。
憋在心里久了,是会生病的。
白日人多,不觉得将军府有多大。
到了晚上,宾客们陆续离去,阮青瑶这才发现:
只有她一个主子的将军府,显得太过空旷寂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