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把他的胳膊抱在胸前。
里正一问,她便抱得更紧。
只听得她娇软的嗓音里,含了恼怒:“里正好大的官威,如此以权压人。我告诉你,我不喜夫君有旁的女人!”
里正面色乍青乍白:“你小小年纪,怎如此善妒?”
是,他的确在以权压人。
然而他只不过是个里正,连芝麻小官都比不上。对方却说他好大的官威,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虽说自己只是里正,但在村里,即便周围几个村内,他要办好一桩事,从未如此难办过。
傅辞翊整条胳膊僵硬得不行,语声更是冷硬:“我已回绝多次,还望里正莫要再言。”
里正怒了:“我家阿莺就是看上你了,如若不然,你能轻易就当了夫子?你能尽早知道自个不在秋闱名单上?”
自闺女见了傅辞翊,便茶不思饭不想,纵使知道姓傅这小子有妻室,对他的事,他便上了心。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姓傅这小子能念在情分上娶了阿莺。
傅南窈拖着瘸腿着急走来。
“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老夫子腿摔了,你才来求我哥。我哥答应当夫子,难道不是帮了你?”
“还有秋闱名单一事,我哥哥自个也会报名,不需要你那么好心。”
“如今你拿两桩事当情分来讲,硬逼着我哥娶你闺女,怎地如此不要脸?”
里正没想到婉娘的瘸腿闺女竟变得如此犀利,当即指着她道:“你哥之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傅南窈小脸气红:“怎么轮不到了?我告诉你,我嫂嫂就一个!你闺女想当我嫂嫂,做梦!”
里正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被两个女娃子怼得哑口无言。
要傅辞翊娶了阿莺,还是得看他是否愿意。说到底男子的事,女子再怎么蛮横,也无用。
念及此,里正看向傅辞翊,缓和了语气:“阿莺不想入宫,我也舍不得她进宫伺候人。先前咱们两家不是相处得还算融洽么?夫子,你就收了阿莺吧,就当帮帮我们!”
傅辞翊嗓音冷冷:“事已至此,我就说句实话,令嫒貌丑,大抵没有入宫伺候人的资格。”
言外之意,不必就此事揪着他。
“我已有娇妻。”他抽出胳膊,将颜芙凝虚揽在怀,“即便我尚未娶妻,也不会与你女有半分瓜葛。”
里正喉间一哽。
瞧着温文尔雅的夫子,说出口的话,竟如此难听。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将东厢房内小憩的婉娘吵醒。
事态貌似有些严重,她喊小儿子扶她出来。
母子俩脚步刚刚跨过门槛,傅北墨一把放开母亲的胳膊,大步过去,嚷道:“我哥宁可当和尚,也不会娶你闺女。”
篱笆外,里正闺女阿莺到来。
她算着时辰,大抵爹与傅辞翊商议好了,她便过来。
哪想到,甫一到就听到傅家傻子这么说她,当即喝骂:“你一个傻子,又如何知道?”
看里正闺女过来,傅北墨吐出舌头:“略略略,丑婆娘。”
“哥哥有嫂嫂,嫂嫂貌美,哥哥没心思当和尚的。”他走到哥嫂身旁,将哥哥虚揽在嫂嫂肩头的手重重一按,“我当然知道了。”
他知道的可多了。
傅辞翊的胳膊好不容易摆脱了僵硬,这会子手掌一僵。
果真是亲弟弟,真“好”!
婉娘摸索着过去,阿力看到,忙过去搀扶。
婉娘拍拍阿力的手臂,打圆场:“我大儿子性子倨傲,不是个好相与的,也就我大儿媳能受得了他这臭脾气。承蒙抬爱,我相信里正定能帮自个闺女寻个更好的夫婿。”
明面上在打圆场,实际在告诉里正,大儿媳就颜芙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