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迎来大一统,却又因为元代的不重视农业而继续恶化。
“按照现在的情况,每年能改良四万亩耕地,他还不知足吗?”
“另外,伱派人前往我家乡,让我父母好好在家休息,通知前吏员高观来衙门报道。”
张渤海解释了一番,可江淮却笑道:“他们不是地头蛇,我才是。”
两方取舍下,亦失哈可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王瑄。
“届时,我便可以上疏给布政司,将这陇川的情况公布天下。”
尽管当初的“解缙案”牵扯了不少人,但并没能把陇川的吏治清洗干净。
有能力是一回事,但能力能不能被重用是另一回事。
“真是难办……”
“你派人去军营询问一下陇川伯是否在陇川,若是不在,便将我这份手书交给军营的千户官。”
拿着四县的账本,自然是查不出他们贪腐证据的。
曾经那群建文佞臣很是清楚如何贿赂拿捏官员,如今不过是把手段用在吏员身上罢了。
此刻,便是常年笑脸的亦失哈都不免咋舌起来,朱高煦更是无语:
相比较河套,山西的煤矿和哈密的农业更为重要。
如此想着,朱高煦也继续埋头处理起了政务,同时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
河套三县人口不过二十七万六千余口,虽说朝廷每年调拨给的钱粮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河套可以自给自足,那无疑能为朝廷减轻许多压力,但问题在于抽水机更重要。
推了推眼镜,一名太学士对身旁看着抽水机工作的林粟交代。
太学士提出三个问题,林粟却不假思索:“能!”
他们带来了本县的《黄册》及《鱼鳞图册》、《粮册》,甚至准备了一些土特产来应变。
“第二,每天白天都得安排百姓来翻土,这样能加快淋洗土壤盐分的速度。”
正因了解江家情况,他这才没有献上什么土特产来引人发笑。
不过凭借经验,高观很清楚文册之中的小猫腻。
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林粟在这片土地上开垦了三十余万亩土地来种植小麦,而这就是这片土地的极限。
连续三日,七人一步都没有离开小院,直到第四天,他们才大概算清楚了陇川的真实情况。
早在他们抵达前,南甸知县李骥便得到了消息,那就是陇川、南甸、干崖、蛮莫四县以陇川为主,置陇川府。
这些土地虽然可以种植红薯等新作物,但产量却并不如在普通耕田来的高。
因此面对江淮的召见,三县知县仅仅四日便先后抵达南甸县衙。
江淮交代完,张府丞也颔首道:“文清放心,我现在便令人操办。”
依靠红薯、玉米、土豆、花生、向日葵等作物的顽强,加上水利改良,建立完善的排灌系统,实现灌水和排水的分离,他们渐渐将一些难以驯化的盐碱地给先后驯化,但是这一过程无疑是缓慢的。
“一千台……这夯货真敢要啊。”
“会明兄,这是我竹马之兄弟高观,高仲怀,早前遭人诬陷落了罪名,但不影响担任吏员。”
“此次我将他召来,便是为了让他与我们好生说说这陇川的弯弯绕绕。”
看着送抵的奏疏与实打实证据的文册,徐硕不免感到有些头疼。
江淮温润一笑,张渤海闻言却楞道:“你和陇川伯……”
这些东西并不足以清扫整个陇川官场,但却足够让江淮他们知道陇川的情况。
从永乐五年开始,山西陆陆续续朝这里输送人口和粮食,而这三个县也不断往开平输送铁料。
高观说罢,江淮却摇头道:“不用我们查。”
他们不敢来,那林粟的敌人就只剩下了两个。
“是……”
“多谢张府丞体谅……”
“娘地,辛苦十几年,福泽子孙几百年,我就不信有人会懒到不顾后世子孙死活!”
张渤海虽然成为官员,但他的出身让他并没有那么高傲,相反对于高观这种在基层走过一圈的地方吏员,他表现得十分欣赏。
“这厮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千台都快赶上两年产量了。”
江淮作为中间人,分别为张渤海与高观相互介绍。
想了想,朱高煦还是不愿意打击林粟的积极性,最后只能让步:“每年给河套三县调五十台,告诉林粟,多的没有。”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江淮便已经和军营派出的人核对了情报。
常年在河套待着,林粟只觉得无比的憋屈,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敌人,唯一的敌人只有前些年入侵的瓦剌,而他们也被林粟追击数百里,再也不敢前来河套。
“依我看,文清你现在还是得出面去安抚这群人,避免他们节外生枝。”
通判,无定员,正六品,在州府的长官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
一个泛滥的黄河,另一个就是被黄河泛滥过后因为降雨不足而导致的盐碱地。
永乐年间的府衙有六名主官,其中知府设一人,正四品,掌一府之政令,总领各属县,凡宣布朝廷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宄,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皆为其职责。
“这些土地,需要我们派人去查出才行,不过府衙吏员仅有一百余人,想要查清楚比较困难。”
“南甸交通方便,我们暂时在南甸理政,请李知县让人收拾好县衙的一些客房,供府衙官吏入驻。”
同知又称府丞,无定员,正五品,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
在江淮此前,云南顶多出过一些二甲进士,哪里出过探花这样的存在。
正因如此,在江淮还没有南下前,他就已经打探清楚了江淮的底细,惊讶其农奴之子身份外,也不得不佩服江家的门风。
五原(巴卓彦尔)、九原(包头)、定襄(呼和浩特),这些后世极具色彩的城池,如今重新被冠以汉姓,并得到了朝廷的鼎力支持。
在走入自己的院子后,江淮没有客套,而是雷厉风行的转身与那位张府丞商量了起来。
得知消息,李骥等人并不敢阻拦,毕竟‘陇川伯’这三个字的份量足够压垮四县知县。
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而陇川之地完全是一堆老鼠屎中掺杂白米,自然干净不起来。
“你说多少?”
“按照这种速度,估计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把这块土地的盐碱度降低到浅和低,到时候就可以种植红薯、小麦和土豆等作物了。”
徐硕玩了一手借刀杀人,要知道滇西这群人都是当初的建文佞臣。
这其中,关于吏治为何腐化严重,主要也与当年被流配而来的江南数十万建文佞臣家眷有关。
“他想要的,恐怕是布政司直接派遣足够数量的吏员,将整个陇川府的吏员一网打尽同时进行更换。”
话音落下,张府丞走出了小院,江淮也对李骥作揖道:
“劳烦李知县配合,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李知县不必担心。”
从蛮莫前往南甸不过二百里,从陇川前往南甸则是一百二十余里,至于干崖距离南甸不过区区三十余里。
“顶多十日,他们就会以陇川伯的名义请我出城,到时候我们带着文册与他们核对,只要出现问题就标记。”
待时间来到八月,云南改土归流达到了高潮。
张渤海举止大度,这让高观原本有些自卑的心理稍微打开,随后与二人坐下说起了这陇川的弯弯绕绕。
对于江大日这种大字不识的农奴能教导出江淮这样的人物,他心里还是十分佩服的。
推官,一人,正七品,掌推勾狱讼之事。
“按照我们的标记,陇川的耕地应该在二百一十六万左右,这其中的许多耕地都种植着甘蔗、桑树、大豆等作物,但文册上写的都是种植稻米。”
然而随着抽水机的声音在这片土地上响起,在这片土地上发展农业已经不再是问题。
在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江淮则是与张府丞在小院中接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高观。
“那这份奏疏怎么办,现在衙门可调不出四百多个吏员去帮他。”
四县知县被弄得稀里糊涂,但还是为了乌纱帽而与江淮拉起了关系。
“还不能高兴太早,灌水冲洗和引洪放淤的手段虽然有用,但有几个麻烦的地方。”
放下朱笔,朱高煦揉揉太阳穴:“刨除十月至二月初这四个月寒冬,剩下也有八个月时间了。”
如今他们之中闹出那么多隐匿土地性质的案子,不管是东宫那位还是武英殿那位,显然都容不得他们造次。
想到这里,徐硕不免唏嘘:
“这云南布政使的位置,还真是烫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