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搞不清楚兄长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真的夸赞自己。
司马师再次开口说道:“我本来是想要让毌丘俭放松戒备,让你去拉拢诸多将军的。”
“啊??”
“诸葛诞因为谣言的事情,不敢与我亲近,但是你不同,你的名声比我好,对他们的威胁也比我低,若是你出面来拉拢他们,情况就不同了等你下达诏令,让毌丘俭进洛阳,毌丘俭若是觉得我即将病逝,定然会违背诏令,与庙堂作对,到时候就可以一战而平定”
“可惜啊这场叛乱。”
司马师的眼神里竟有些落寞。
司马昭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难怪钟君让我给毌丘俭下达诏令,是要让毌丘俭觉得您要不行了,所以我急着除掉他逼迫他早点起兵??”
“我真的不行了所以,必须要尽快除掉毌丘俭。”
司马昭赶忙起身,“兄长!您不必理会这叛乱!这是小事,我已经派遣了近万人的骑兵去镇压,此刻,说不定他们已经杀进了城内,那数百人,能做什么事呢?”
“趁着没有人发现,您现在就回去继续休息,这件事交给我,我们还是按着原先的计划来”
“好了。”
司马师打断了司马昭的喋喋不休,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颤抖了起来,双手紧握,强忍着不说话。
一旁的钟会看到司马师的状态,无奈的开口说道:“这件事并没有将军所想的这么简单。”
“哦??数百人而已,能有多复杂呢?”
钟会平静的说道:“大魏江山,早已千疮百孔,这些年里,若不是大将军全力缝补,早就有灭亡之相了,河南出了这样的大事,狂徒自称大将军,公然举兵,强杀官吏豪强,有心人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只怕这股叛乱会席卷天下各地啊。”
“什么??”
司马昭瞪圆了双眼,有些僵硬的问道:“您会不会是多虑了”
钟会眯着双眼,没有说话。
如今的大魏内部,矛盾有多激烈,只有他们这些实权派方才最清楚。
只有欺负你的人才知道你被欺负的有多惨。
豪强的兼并越来越狠,大族的垄断越来越猛。
商贾,游侠,农夫,底层的官吏,忠君派,流民,手工业者不知有多少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曹魏自从建立之后,农民起义无数,只因为曹操所制定的诸多战时制度实在太过残酷,没有丝毫的人情,尽管这些政策统一了北方,避免了战乱,可对百姓造成的压迫,那是不敢想象的。
而被曹髦整日吐槽的文皇帝曹丕之所以在民间的名声不错,是因为这厮对父亲的政策做出了一定的改变,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战时政策,减少了压迫。
但是在司马家掌权之后民间的矛盾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只是因为司马家的高压政策,才压制各地,没出什么大事,这种事,一旦有人起了头,那效仿者就不会少,君不见,黄巾之乱过去很多年后,都有与黄巾军毫无关系的人自称黄巾发动起义。
而像王元这样的人,在大魏各地都是不少的。
若不是这样,司马师也不会拖着病体,放弃原先的计划,匆匆出面,现在,他跟钟会都很担心,这件事会成为一个连锁反应,彻底引发民间的矛盾,导致各地的叛乱不穷。
若是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司马家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令各地的刺史,将军们都做好准备,防止民间出现大规模的盗贼作乱毌丘俭必须要解决,不能再拖延了。”
“请将军今日就下令,召毌丘俭前往洛阳来担任司徒。”
“好好”
司马昭呆滞的点着头
尹大目骑着骏马,正全速朝着河阴奔驰而去。
跟麾下那些哇哇大叫,格外激动的胡骑不同,尹大目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
河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大概,陛下过去的防辅令郭责发动叛乱,占据了县城,虽然庙堂再三强调,郭责只是被敌人抓住裹挟,贼酋乃是王元,与郭家无关,可是尹大目怎么也不相信天子脚下的一个小县尉敢发动针对大将军的叛乱。
自己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自己刚上任,对麾下的控制力还不够强,也无法命令他们来背刺一同前来的司马班。
到底要如何帮助这些同道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