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卢公离开洛阳,我带着人送他,离开之前,他告知我,原来这革新的事情,都是王公告知他的,而且他不曾吩咐王公去庙堂上书。”
“他若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您还有这般的才能。”
“而我还听说,当初陛下在元城的时候,就曾对人说过这些事情,后来王公还召开了名士宴,召集了很多大臣和名士,然后就发生了庙堂里上书的事情。”
“我想了许久,这些事情之后,没有一个大臣受益,反而是陛下,受益最多。”
“王公啊,您是陛下的老师,陛下对您极为的恭敬,甚至连尚书台内所发生的事情,陛下都能知晓。”
“您现在说要主动解决这些事情,您是要对付钟会等人,不是要转过头来对付我们,对吧?”
王祥板着脸,“钟君这是什么意思?!”
“卢毓倒下之后,您是最大的受益者!!!”
“王太常!这场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叛乱刚刚发生的时候,您就在尚书台里说要给外将先定品!!”
“难道您跟外将早有约定吗?!”
“吏部尚书跟您走的近,御史中丞整日在您府邸里,您更是担任太常,这定品和提拔的事情,隐约都在您的手里了!”
“您不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各地叛乱的事情吗?!”
钟毓的语速越来越快,群臣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王祥。
司马孚脸色平静,心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弟弟是个怪才,这哥哥也不寻常啊。
王祥此刻终于不再是原先那平静的模样了,他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钟毓。
“这些话可不太像是您会说的倒像是您弟弟的口吻。”
“为什么不让钟会当面来质问呢?”
钟毓冷笑了起来,“我与他不合,这是众人都知道的,王公勿要多说什么,且将这些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再去操办所谓的大事,不然,我担心这大事还没办成,就又是叛乱四起!”
“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王太常啊,您现在若是领命了,
王祥此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
他十分确定,这一定是钟会所说的。
钟毓这个人,虽然心思深沉,有大局观念,但是绝对不是那种能颠倒是非,尖牙利嘴的人,他不擅长搞这类的事情。
反而是他弟弟钟会,最擅长搞这样的无耻诡计!
时机还如此恰当。
看来,是皇帝将这件事告知了钟会,钟会又找到了他的兄长,在这里给自己来了一出阻击。
钟会虽然跟钟毓不和,但是两个人的利益诉求是一样的,司马昭同样不希望庙堂平静。
看来,自己还是轻视了那位少年皇帝。
这一刻,王祥分析着所发生的一切,他看向了周围的群臣,这一刻,他发现群臣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怪异了起来,哪怕是崔赞,也是如此,他的眼里甚至出现了些愤怒。
王祥暗道不好。
“钟君啊,这件事到底如何,您应当是最清楚的,倘若没有这些事情,只怕卫将军还在守孝,不会像现在这样,兵权在手,各地的外将,都是听从他的吩咐,我却是没这个本事来调动他们。”
“至于您说陛下的事情,吾等皆是陛下之臣,难道还敢对陛下不忠吗?!”
“钟毓!你难道不是陛下之臣吗?!你难道想要谋反?”
王祥大声质问。
钟毓笑着摇摇头,再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既然王太常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反对,群臣可以自己看着办。”
群臣顿时沉默了下来。
尚书台内的氛围变得有些怪异。
郑冲再次看向了面前的诸多大臣,心里更是为难。
此刻,郑冲已经有了辞官的想法,他完全不想参与这些事情,过去有大将军,自己还能安心为官,可如今这局势,不能再留下来了,得快点走。
他开了口,“这件事,日后再议。”
王祥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平静了下来。
尚书台的会议匆匆结束,王祥也没有理会别人,直接就追上了钟毓。
“钟君明明是高门,何以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钟毓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他。
“王太常,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您想要怎么办?在我的家乡掀起一场叛乱吗?”
王祥笑了起来,“您的这些谎言,是欺骗不了群臣的,群臣只要冷静思索,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您是在做无用功。”
“我这个人,从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