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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的暗影很快出现在薛嵬和水芳苓的视线里,他们举着火把,像是行刺的刺客般,将锐利的目光扫过幽暗的树丛。然而,这种锐利很快就被恐惧所代替。有人发现了吊在树上的尸体,惊慌大叫,这一叫,恐惧仿如病毒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脚步开始慌乱无章,为首的官兵叫身边人冷静下来,他们缩着身子,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提议放弃追捕,出了林子,就说薛嵬和水芳苓坠崖而死。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认可,然而就在他们决定要逃离那个鬼地方时,为首的官兵却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吊着的尸体,嘴里无休止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干的,不是我要你们死的,我只是受了命令……只是受了命令,不是我,不是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忽然尖声一叫,举起手,挡住面门。他的古怪举动,让其他官兵因为生存的本能黏在一块,胆大点的问为首的官兵怎么了?然而为首官兵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仰躺着,手脚痉挛,嘴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哀嚎。
那一刻除了薛嵬的呼吸凝滞,所有的官兵都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他们都在看那为首的官兵,没有人上前扶起他,就这样过了良久,薛嵬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有些官兵的样子变了。
我以为他说的样子变了是因为他们在惊恐中表情扭曲了,但薛嵬说不是,是异变,有些人在停滞的时间里,变成了野兽。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为什么说是“有些人”,他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在沉闷的环境下,一阵单调的风吹过后,火光下有部分人的脸变得异常的可怖,他们的青筋仿如根根分明的爬墙虎凸在脸上,双目惊恐瞪着,原来的眼白变成了异常诡异的红色,而另外一些官兵并没有这些征兆,他们病态的,缩头缩脑地喃叫着:“出口到底在哪里?哪里?”就在他们环顾四周,想在记忆中寻找原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异变的同伴,一时之间,正常的官兵们都愣住了,有胆大的开始试探性叫自己异变的同伴,然而那些异变的官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有鼻子会发出哼哼的怪声,那怪声仿如发疯的野***将人撕裂。
水芳苓的神经本就极致衰弱了,看到此场景,浑身不住颤抖,薛嵬怕是她叫出声,一直搂着她,捂着她的嘴,就在那一会儿,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薛嵬听到了骨头“咯咯咯”的声音,那些异变官兵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凶残,而原本倒在地上的官兵头头也诡异地起身,他望着那些正常官兵,病态且神经质地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在他手上赫然是一根又粗又长,用来捆绑犯人的绳子。
薛嵬说那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一部电影“死亡录像”。那是部丧尸电影,丧尸电影的开头往往有两种人——异变的人,还有不明情况的人。而稀奇的是,他发现在那些追捕他的官兵中,本来就分为两派人,年纪大点的异变官兵,看着四十左右的模样,还有年纪轻的正常官兵,看着十几岁到二十出头的模样。
年轻官兵们见着突变的同伴,还不明所以愣在当场,可就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年纪大的异变官兵倏地用抓捕犯人的绳子套住了他们的颈脖,杀人只在一瞬间,薛嵬说那帮异变官兵的杀人方式,让他毛骨悚然,这种感觉的产生倒不是因为他们杀人,而是他们在杀人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穷凶极恶的模样。
他们勒着同伴的脖子,年轻官兵们在地上垂死挣扎,在他们还有一丝气息的时候,异变官兵就像拖着犁地工具一般,将他们拖到一棵树前,然后麻木地将他们尸体挂起来。
水芳苓看到此情此景浑身冰凉,她告诉薛嵬,她的娘亲和家丁被杀的时候,就是像那样被活活吊死的,而杀死她娘亲和家丁的恰也是这帮官兵。
听水芳苓如此说,薛嵬倒是希望这帮官兵得到自己应有的恶报,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内心的这个想法很快变成了现实。
在完成那项可怕的杀人事情后,异变官兵像发癫似了的,忽然抓住自己的咽喉,用手生生拉开了自己的喉部。
听到单调的肉被撕拉开的声音,水芳苓惊恐不已,薛嵬怕是被这些异变的官兵发现,惨遭毒手,硬生生按着情绪失控的水芳苓的嘴巴,然而那一刻,他自己也快崩溃了,他看到那些人生生破开自己的咽喉后,从里面竟钻出一个龙虾头般的怪脑袋。看到那东西,薛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忽然想起水芳苓曾经说的,从水仇鹢身体里剖出来的妖物,难道就是这种东西?而让他更奇怪的是明明一起进入了林子,为什么年纪轻的官兵成了羔羊,而年纪大点的成了屠夫?而他和水芳苓又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