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邢夫人掌家(1 / 2)

最新网址:www.xs</p>王夫人既死,邢夫人心下寒凉!

心下不由得暗忖,那王夫人是自怡红院出来后方才不慎落了水,偏生轿夫赶到时人已沉了水底,加之王夫人这几日一直声称乃是遭了鬼祟,可邢夫人哪里肯信?

只道必是凤姐儿动的手脚,随即越琢磨越对。是了!老太太这一去,凤姐儿本就掌着家,偏王夫人再没了老太太压制,说不得就会生出是非来。因是凤姐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谋害了王夫人。

那凤姐儿本就心思歹毒,想当日的尤二姐不就是被其阴害了吗?

有道是唇亡齿寒,王夫人既去,下头接下来说不定就会对付自己。不拘是自保还是反击,邢夫人都决不能让凤姐儿好过。

是以瞧着凤姐儿冷笑道:“那日你是怎么看护的?难不成眼睁睁看人掉水里不闻不问吗?我看你是存心见死不救!”

凤姐儿忍着恼怒道:“大太太真的委屈我了,我那时是偶然路过,离太太还有一段路程,且是电光石火之际,谁顾得过来?”

邢夫人嗤笑一声道:“这却不好说了,说不得是因着先前旧事心忖怨怼,干脆来个见死不救!”

凤姐儿气得涨红了面皮道:“大太太这样说就是疑心我了?”

邢夫人道:“这前前后后细细一想,也太巧了罢,不疑你疑谁?”

凤姐当着众人不便强辩,索性低头一言不发了。

邢夫人见其不应声,心中不禁愈发得意,又说道:“此事不提也罢,你如今掌着家,眼看身子也无恙了,我看明儿起还是将家中庶务操办起来。咱们家虽说如今不济,可该讲的体面还是要讲的,这二三日人来人往,多有照应不周之处,你须得多用些心。”

凤姐儿当着贾政、贾琏的面儿闷声应下。心下鄙夷不已,只道是邢夫人知晓家中银钱不凑手,这才推她出来给付银钱。

此时内中李惟俭与贾政、贾琏出来,一道儿去到梦坡斋里叙话。

到底夫妻一场,贾政蹙眉唏嘘自是不提。李惟俭与贾琏商议丧事,那贾琏便道:“老太太头七刚过,如今倒是省事了。明儿搭了灵棚,置办棺椁,分出部分僧道做法事,三日后往各处报丧。算算老太太七七发引,太太这边厢倒是差不多能赶上五七之数,如此也不算简薄了。”

李惟俭一琢磨也是,如此不过额外添三两千银钱也就是了。又盘桓一阵,这才领了黛玉、迎春回返伯府。

过了东角门,黛玉方才长叹一声道:“不想舅母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

李惟俭也感叹道:“人生无常啊。”

李惟俭还琢磨着贾母这一死,说不得王夫人如何与凤姐儿闹腾呢,谁知竟落得个落水暴病而亡?

一旁的迎春道:“无上天尊……都说太太被那碧痕拽去了水里,可知前承后负。”说话间斜眼瞥了黛玉一眼,欲言又止。

李惟俭却不曾多想,说道:“也是赶上二嫂子前一阵有恙在身,太太每日家连轴转,一时恍惚也是有的。若果然有承负、报应,那碧痕何至于等到如今?再者荣国府中僧道无数,又哪里有冤魂敢靠近?”

黛玉却道:“四哥虽不信这些,却也该与人为善的好。”

李惟俭不由得笑道:“妹妹不妨扫听一番,这天下士绅可有几个说我不好的?”

黛玉嗔看了其一眼没言语。暗忖这倒也是,这几年时不时便有各地士绅登门,也不求李惟俭旁的,奉上重礼只求结交一二,若来日有了发财新门路能指点一番就承情了。

说话间过了木桥,黛玉略略顿足道:“我先回了,二姐姐瞧着忧心不已,四哥还是多多宽慰才是。”

李惟俭应下,到底将黛玉送到园子门口,这才折返回来往知觉斋而去。心下暗忖,这会子的黛玉倒是比先前邢岫烟那时豁达多了。

也难怪,李惟俭与迎春断断续续攀扯了好些年,迎春过门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黛玉才没多大反应。不过李惟俭琢磨着回头儿还是得寻机好生宽慰一番才好。

贾母、王夫人这一去,因着黛玉是外姓,是以不用服丧。但黛玉与贾母情谊深重,自愿居丧守礼,定下缌麻之期,因是这些时日李惟俭不好往东路院正房去;迎春赶在贾母临终前过门,守齐衰不仗期。若不曾过门,就得守齐衰,这过门之期拖上一年,谁也不知一年后是什么情形。

李惟俭心下暗叹,贾母临死也不曾糊涂,偏不愿约束家中子弟,只一门心思指望着元春在宫中得了圣眷,从此贾家恩荣不断……可能吗?

李惟俭摇摇头,贾母到底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见识有限,不能太过苛求。且贾母也不曾说出求肯李惟俭照拂贾家的话,只提及贾兰,可见贾母人情练达,这是情知自己不待见二房旁的那几個子弟啊。

此时邢岫烟与迎春同住此地,说来也巧,当日大观园中二人便同住缀锦楼。思忖间李惟俭到得知觉斋里,邢岫烟与迎春赶忙起身相迎。

李惟俭便道:“此处到底有些逼仄,不急,等开春在一旁再起一处宅院就是,左右地方有的是。”

邢岫烟极有眼色,心知只怕李惟俭有话与迎春要说,当下便笑道:“老爷安坐,刚巧太太赏了些六安茶,我去煮些来让老爷尝尝。”

李惟俭应下,邢岫烟便领着两个丫鬟往外头而去。

绣橘也极有眼色,赶忙退将出去,内中只余下李惟俭与迎春。李惟俭上前扯了迎春的手,二人一并到得软榻上,李惟俭安抚道:“生老病死应有时,二姐姐也不必太过伤心。损了身子骨,我可是心疼的紧。”

迎春略略红了眼圈儿道:“我这性子老太太虽不得意,却一碗水平端,姊妹们有的,总少不了我一份儿。如今连这等公允的长辈都没了,我——”

李惟俭赶忙握住其手道:“往后不是还有我吗?”

迎春许是近来心绪起伏极大,悲喜交加之际,所思所想一并说了出来:“错非老太太点头儿,你只怕还不知要拖延多少时日。”

这话颇有怨怼之意,李惟俭却不辩驳,只揽住迎春道:“是我对不住你。二姐姐放心,往后定不会委屈了你。”

迎春闷声应下,旋即不安的扭动身形嗔道:“俭……兄弟,我,我还得守孝呢。”

李惟俭赶忙讪讪收回手,道:“习惯了,习惯了。”

迎春不知如何言语,好半晌才道:“方才大太太又指摘二嫂子,都这等时候了,偏她拎不清还要闹腾。”

李惟俭问明因由,心下也不当回事,道:“大太太向来如此,莫管她就是了。”

心下却想着另一桩事儿:因贾母亡故,贾政上书丁忧,这光禄寺少卿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乎就退了下来。加之前头宁国一脉被抄,大老爷贾赦早死,贾家支撑门面的只剩下贾政与贾琏。

若这二年贾政、贾琏安心丁忧,少跟长乐宫往来,说不得就免了抄家流放之噩?这倒是应了那句‘福祸难料’了。

转眼几日,荣国府又起灵棚,三日后四下报丧。各处亲朋故旧,往来勋贵人家,乃至宫中贤德妃,纷纷登门吊唁。

前番听闻贾母噩耗,元春本就身体抱恙,此番听闻王夫人死于非命,顿时一病不起。

赶上岁尾,戚将军领着家小回京述职,听闻贾府白事,也登门吊唁了一番。这日黛玉与迎春回返,黛玉便与李惟俭道:“今儿戚将军领着儿子登门吊唁,随后大太太便私下里说,原来早先珍大嫂子出殡时,戚将军的公子便撞见三姑娘一面,此后一直念念不忘。本道此番入京顺道提前,谁知又赶上府中办丧事。

此事只得暂且搁置……那戚建辉只一条战舰便俘敌数千,此番定会加官进爵,可惜就是不知能不能再等探春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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