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s</p>郑道脸上的神情定格,尸体向前扑倒。
苏寒山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落地的时候,却觉得脚下有些发软,经脉中已经是空空荡荡,索性盘腿坐在尸体旁边,左手五指张开,指尖轻按丹田,右手五指按在自己心口部位。
他从豹韬心法入手,在呼吸之间,存起第一股内力,依次转为文、武、龙、虎、犬,完成六种心法的切换之后,丹田中六种真气结合成环,极速运转,恢复功力。
而他的心脏,则在一次一次有韵律的跳动之中,自然而然,鼓荡全身血脉,滋养出了新的纯阳功力。
纯阳功已经成为苏寒山的本能,他从前却不知如何善用这种本能,如今总算是略窥堂奥。
总结出这种以心脏为起始,依次刺激身体各部潜力,加快血气运行,更快滋生纯阳内力的手段。
旁人未至宗师时,要想回气,必然都要以丹田为中枢,而苏寒山现在,却相当于有两套功力系统在运行。
他还没有正式淬炼身体的哪一部位,却已经通过各部潜能的感知、协助,达到了类似于此界宗师的体魄机能。
司徒中夏等人赶到近前,还没有来得及表达,看见郑道被击杀的惊喜心情,就发现苏寒山似乎气空力尽。
六人立刻将苏寒山和那具尸体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巴蜀剑阁中最常见的剑阵。
他们六个有五个都是剑客,而且曾有师徒关系,布置这个阵法是最熟练的。
至于六韬风云阵,那套阵法并没有固定的站位和招式可言,只要修炼了对应的心法,并运转熟练起来,天地精气的感应,就会让布阵者明白最恰当的攻防时机。
之前他们引动的天地精气已经散乱失调,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正好可以尝试重聚。
张叔微也赶到司徒中夏他们后方,手上正摸出一个药瓶,道:“我这里有……”
咚!!!
恍如重物落地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赵离宗从空中降落,脚掌踩在地面的声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那双眼球至白、瞳孔深黑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即使众人占的方位不同,有人前方甚至还有别的身影遮挡,也同时感觉到,自己正被某种冰凉沉重的视线压住。
司徒中夏冷哼一声,就想破口大骂。
他这个人面对压力的时候就想大骂来发泄,尤其是当敌人就在他面前,压力越大,情况越凶险,他骂的胆气就越壮。
不过就在他张口之时,清清楚楚的看到赵离宗鬓角处有一撮发丝,忽然断裂,随风飘去。
这个向来如人中狮子、挟佛师罗汉之威的老家伙,外貌顿时变得不那么齐整,庄严的气度也损了一丝。
李秋眠现身在侧面屋顶上,身上没有伤势,仅右手食指中指的尖端,鲜红如血。
司徒中夏陡觉心头大畅,没了骂人的心思。
这么多年,山主对上这个老家伙,总是只能采取游斗,落在下风,这一回,终究是不同了。
此消彼长,等苏老弟更进一步,扶摇山这方面的形势,还将变得更好。
“诸位!!”
司徒中夏正想到这里,忽有一个温厚的嗓音,远远传来,随即只听马蹄疾奔,车轮滚动。
四匹毛色如雪的高大白马,拖着一辆豪阔马车,从街尾处转来。
驾车的车夫和车夫两边站着的护卫,在马车转弯之时,身形都纹丝不动,眼中精光熠熠,显然都是内功精深之辈。
而在这辆马车后面,更是跟着好几队禁军骑手,盔明甲亮,刀枪如林,黑红肃穆的禁军军旗迎风招展,马嘶之声不绝于耳,气势不俗。
车夫护卫下车让路,马车里面的人掀开车帘,飘然一步,踏上街面,却是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名门公子。
这个人相貌不算多么俊美,但仪容整洁,身形修长,头戴白银冠,身披银丝蟒纹暗绣白袍,手持象牙骨的折扇,折扇下还有羊脂白玉的坠子,腰间一串玉佩,叮叮当当。
这么一身华贵之气,仿佛使他周边的街道屋舍,都亮堂了几分,即使寻常的面貌,也自然衬出了不俗的气度。
“今日本是官家召见两位民间奇人的日子,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共恐怕有千余人,在这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厮杀,着实让朝廷的颜面有些难看啊。”
那贵公子向众人拱手,“无论起因如何,贾某都想请诸位暂歇雷霆之怒,否则继续闹下去的话,只怕最后大家都很难收场。”
赵离宗寒凉的眼神转过去:“贾似道,你在威胁我吗?”
皇帝如今最宠爱的两个妃子,一是阎贵妃,一是贾贵妃。
阎贵妃和丁大权,在史弥远的运作下成为表亲。
而贾似道,就无需什么运作,他本身就是贾贵妃的亲弟弟,深得皇帝器重,在官场上可谓平步青云。
虽然如今挂在他身上的名头,是个“宝章阁学士”,看似清闲职位,没有实权,但宝章阁里面存放的都是先帝的作品和藏品。
作为管辖宝章阁的学士,贾似道可以自由出入宫廷,随时面见皇帝,暗地里的权势,并不逊于丁大全。
而跟左右逢源的丁大全不同,贾似道是全然属于皇帝派系的,在某些场合,他的态度会比丁大全还要有用。
若在平时,赵离宗也不会随意跟这样的人物结怨,只是现在,他的心情实在是很不好。
“哈哈,赵总堂主说的这是哪里话?”
贾似道轻笑一声,手里折扇陡然张开,又闭合敲打在掌心之中。
“今日有恶匪潜入临安,劫杀两位民间奇人,多亏旷古堂和扶摇山机警,在禁军忙于护卫宫廷之时,出手擒拿恶匪,避免天子脚下的百姓遭受更严重的损伤。”
“如此义士壮举,正该大加褒奖,岂有威胁之理?”
他和煦而适度的说道,“不日我就奏请官家,明确下旨,褒扬奖赏总堂主和山主的义行。”
李秋眠笑了笑,抱拳道:“那就多谢学士美言了。”
“可以。”
赵离宗沉默半晌之后,说道,“把我们大堂主的尸体还给我,我们一起下令停手。”
李秋眠淡然道:“想要回郑大堂主的尸体,旷古堂不该有些表示吗?”
赵离宗瞳孔一缩:“山主,你们堂堂正道,可不要太无耻了。”
“李某人只是个生意人,只知道不该吃亏。”
李秋眠拱拱手,态度很礼貌,“你们这么多人来袭击我们,本是伱们的过错,我们扛得过去,算是我们的本事,如今要些补偿,也是理所应当。”
赵黎宗眉毛抖了抖,缓了半晌,忽然也微笑起来,拱手道:“这一场你们胜了,山主说的自然有理。”
“我可以允诺,你们在飞来峰西侧那些事情,旷古堂不会再插手,另外再奉上城东国师府的房契地契。”
城东国师府,是南宋初年的时候,国师赖布衣所建,只是赖布衣根本没住几年,就已经云游去了。
如今那座府邸根本是破破烂烂,连纪念价值都不大。
李秋眠却也见好就收,正要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