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五子没钻雪洞,因为他在山上找到个打猎的窝棚,关东山上经常能看到这种窝棚。里面有柴有火,有的还备点吃的,过路的人来了就能住。走的时候有条件的把柴,水,粮食等物品能备就备上一些。没条件就加固一下,或备点柴火。小五子把漏风的地方都用松枝堵上加固,这一宿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上午,走到了一个有百十户的大屯子。天气有些阴,却并不冷,好像要下雪。这天正好是赶集日,屯子很热闹,卖啥的都有。小五子有钱,先是买了个木爬犁。他自己扎的那架太简陋了。然后买了捆黄烟,一坛酒。一袋黏豆包。还有火柴蜡烛,油盐酱醋之类的,都绑到爬犁上。拉着向西走,他要去的地方在松花江畔,他得先到江边再向北。
到江边时都下午了,开始落雪了。他得赶紧走,天黑要到不了的话又得在外面露宿。雪花越来越大,江上一片迷蒙的白色,看不见行人。小五子把帽耳朵放下来,顶着风雪前行。
正闷头走着,听到一声喊:“站住,干什么的?”小五子老远就看见这三个人了,以为下这么大的雪,他们不会来找麻烦,没想到还是来了。看穿着打扮,他们是满洲国的伪军,两个背着大枪,一个背着一捆电线。应该是出来架电话线的,看小五子一个人,还拉着爬犁,临时起意,打算敲诈勒索一番,实在不行就明抢。反正这江边也没什么人。小五子停下来,说:“赶路的,雪下大了,得快点走了。”那家伙又问:“爬犁上拉的什么?是不是给抗匪送的物资?”一张嘴就把罪名给定下了。小五子打算给他们点钱打发走算了,就说:“这大雪天的,几位大哥辛苦。兄弟这有几块钱,几位大哥买包烟抽。”说罢从怀里掏出五张一元的钞票,递了过去。其中一个背枪的接了过去却没说话。那个背电线的却说:“你是哪儿的,有良民证吗?把爬犁留下检查。”一面打着官腔一面贪婪地看着爬犁。看来他们还不满足。小五子又说:“都是些油盐酱醋啥的不信你们看。”拉过爬犁,往前蹬了一脚,爬犁滑过去。那人却说:“过来,我们要搜身。”小五子右手探进后腰,把盒子炮保险打开说:“爬犁给你们了,各位大哥行个方便吧?”三个家伙看他是个肥羊,非得要把他洗劫一空不可。就说:“站那别动,把钱全掏出来。”小五子一看这架势,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不动手不行了。那三个人根本没想到,被他们蒙对了,这真的是抗匪,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趁他们动手解绳子的功夫。小五子突然抽出盒子炮砰砰两枪。虽然雪很大,影响了视线,但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用瞄,两个拿枪的人全都面部中弹,仰头栽倒在雪地里。事发突然,剩下那个家伙都懵了,都忘了跑了,小五子也没惯着他,抬手也赏了他一枪。小五子本来枪法极好,管直。这又距离这么近,打不中都怪了,这帮人太他妈可恨了。
翻了翻他们身上,这伙人兜比脸都干净,一毛钱也没有。只是从那个扛电线的人兜里发现半包烟一盒火柴。还有一个证件,这东西好像有用,没细看,先揣起来。然后把这三具尸体拖到爬犁上往江面上走,他得找地方毁尸灭迹。
走了很远才看见他要找的地方,江上经常有凿冰窟窿捕鱼的。原来很平的冰面上有一堆凿出的碎冰。这地方准是冰窟窿。小五子用大枪的枪托砸了几下刚冻不久的薄冰,只几下就冒出水来。将三具尸体顺进去,两杆枪和一捆电线却留了下来。在以前这些缴获就能记一功,可现在找谁去记啊?
天黑之前,小五子终于凭记忆找到了目的地,漫天大雪中依稀见到一个静静的小渔村。杜家崴子不大,有五六十户人家,依山傍水,村里都是农民渔民。
小五子先绕到后山将枪和电线藏起来,刚要进村,看见一个小姑娘,吃力地拉着一爬犁树枝秸秆之类的毛柴,也往村里走去。小五子看她拉着很费劲就上前帮她推着走。
边走边说:“妹子,跟你打听个人,这屯子有个叫刘有德的在哪住?”小姑娘大概有十二三岁,黑瘦黑瘦的,一双大眼睛却透着机灵。听小五子问话,停下来看着他,警惕地问:“你是干啥的,找他家干啥?”小五子说:“那是我大爷,我是从桦甸来的,来串个门。”小姑娘疑惑地仔细看了看他说:“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小五子突然灵光一闪,把帽子摘下露出脸来说道:“你是小兰吧?我是你小五哥呀!”小兰愣了半晌,上前抓起小五子左手撸起袖子看见了那道疤,大眼睛里忽然溢出泪水来。
“真是小五哥,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五子忙说:“妹子别哭,我这不好好地活着吗?”看小兰冻得小脸通红,顺手把皮帽子扣在她头上说:“快领我回家吧,我都快饿死了。”两人将爬犁绑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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