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上村民脚步匆匆,各自做着家里的收尾活计。
鸡圈加固,兔子窝上面的茅草加厚,木柴上方盖上厚厚的茅草再用土坯块压实。
家里的孩子们拎着木桶、鱼叉,欢快的奔向前面的湖和河。
范前用着竹签子剔牙,看着门口土路上的村民脚步匆匆,隔着低矮的土坯围墙喊道:“急啥,又不是没下过雨,至于么?”
李文脾气好,停下喘着气紧张的回话:“不是,我爹说湖里连大鱼也浮在水面吐泡泡了,这景象他活到如今的岁数都没见过。
范老大,你快准备起来,别耽搁时间了!”
许老三从围墙外路过,多嘴说了几句:“不光老村长说了,村子里其他老人家也说了。
对了,你们范家辈分最高的范七爷说他听你祖宗辈的人说过,以往这样就连下半个月的大暴雨发了大洪水!”
去年天气异常说是要发大水,不是老村长一个人说说,村子上的老人家都在说。
要是说错了,他们无非就是忙了点而已,准备的东西还是能用上,后面继续用就是,还能清闲些。
要是说对了,那可真真救了命!
并且这也是经验呐,等他们白发苍苍时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能和子孙后代说说,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范前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真的要发大水?
他环顾院子一圈,柴火最多能烧五天,用来引火的茅草稻草更少。
鸡虽没了,鸭子和鹅还有几只,现在它们生的蛋没有拿去换粗盐,全部进了肚子补身体。
它们很重要,只是这鸭圈上面的茅草屋顶黑污腐烂,用来支撑的木块也不是很结实....
他想也没想的朝屋子里厉声喊道:“招弟,你过来!”
“哎,爹,什么事?”范招弟一身脏污的跑了过来。
看着女儿衣裳上的污物,范前眉头能夹死苍蝇,呵斥:“你娘你让她自己弄!别什么都使唤你这个女儿。”
范招弟低着头,小小声道:“是阿奶。”
范前闭上嘴,不吭声。
是他娘的话,不使唤他女儿就要使唤自己这个当儿子的。
沉寂了一会,他手指向柴房,指责发问:“你知不知道快要下雨了?你知不知道今年夏季可能要发大水?
你看看柴房里的柴火,看看那些茅草和稻草,够用么!你躲懒不弄,到了雨季你吃啥。”
范招弟抬头看向范前,怯怯的辩解:“爹,我从早到晚没有一会歇着,实在没空去打柴割茅草,四个哥哥是空着的,能不能让他们”
范前冷着脸打断:“你四个哥哥能下地!能种田干农活,你能吗?你什么都要和他们比,你怎么不去下田干活!
我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你哥哥们躲懒是不是?
你怎么不想想他们是干农活累着了,你这个当妹妹的多心疼心疼他们,你可是他们的亲妹妹!”
范招弟眼睛里的希冀彻底消失不见。
农活五月份就做好了,哥哥们已经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
而且倘若自己不是才八岁,实在干不动农活,她宁愿去下田干活!
她是亲妹妹,她要心疼哥哥们,可哥哥们有把她当亲妹妹么,只有大姐二姐才把她真正当妹妹在对待。
“.....好,爹,我去打柴割茅草。”
范前这才满意。
这个家里他才是一家之主。
他说的话,其他人必须听!
谁要是敢反抗他,他才不像王麻子那般无用被分出来,只有被他撵出去的份,一如范进一家子。
想到弟弟一家现如今的日子,范前抬头看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