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拍了拍身侧少年的肩膀,嘴角扬起浅笑,教道:“人心和太阳一样,都无法直视;也别轻易去试探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试探,咱们要做的就是避免。”
四百来号人呢,哪能个个都好?也不可能个个都好。
白子谦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水清说的话,一时忘了回复。
水清乐的清闲,懂的思考是好事。
她边走边仔细打量如今的山水村。
去年她刚来时大多是茅草屋,只有少数几套砖瓦房土坯房,土坯房也是茅草屋顶。
而现在砖瓦房的数量虽然没有增加,但是土坯房的数量简直是暴增,且全部是灰瓦屋顶。
整个村子,暴雨前只有范大木和张秃子两家还是茅草屋,而暴雨过后依然是他们两家,只不过范大木一家入了奴籍,搬去吴县令府上居住,如今村子上茅草屋只剩张秃子一家。
所以,当前方茅草屋传出嚷嚷声时,水清走到最近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不是她要听人隐私,而是她听到了文华的名字!
白子谦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水清,水清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打听过了,那个胡文华今年也是十六岁,和我同年,他爹是屠户,听说他娘去年在牛头镇酿酒卖生意老好了!
我要是嫁进去了,以后岂不是顿顿吃肉餐餐有酒?!说不定还能给爹娘弟弟带根大骨头回来熬汤喝呢,你们说好不好?”
张秃子的声音传来:“嘿,大骨头汤,这个好喝!配上黑面馍馍,一口骨头汤一口馍,哎呦,舌头都能吞掉了!”
“可,可你爹不是和那胡水清闹掰了吗?你要是和胡文华成亲了,你爹的脸面往哪摆?”
白子谦眉头皱起,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张秃子一家人?”
水清点了点头。
张秃子的声音她记得,张家总共四口人,张秃子、他媳妇张二婶、大女儿张春花和张小草是堂姐妹,还有个儿子张小狗。
最后一道声音明显苍老些,应该就是张二婶说的。
白子谦脸色难看,张春花长的不好看就算了,还懒馋外加眼高手低,经常去张小草家薅东西,现在听这话语的意思是看上了文华舅舅?
那可不行!
他文华舅舅身躯壮实、吃苦耐劳、知礼守节.....好到不能再好,哪能配张春花这样的!
“咳,胡文华是胡文华,那婆娘是那婆娘,咋能一并说!”张秃子不满的声音传来,“再说了,咱们春花要是能嫁进胡家,以后就是胡家的女主子,她一个姑姐子回胡家还不得看我闺女的脸色?
闺女,到时你给她脸色瞧瞧,给爹出这口恶气!”
“爹说得对!我肯定帮爹,给你出气!”
听到这儿,水清气笑了。
还没进门呢,就想拿捏姑姐子?这姑娘以后不管嫁哪家,哪家都不得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