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齐玄素渐觉狂性要占据理智上风的时候,姚裴终于出手,速度并不快,却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躲过了胡教德的剑气阻拦,近到胡教德的身前,手中多了一把压衣刀。
这是一种用以防身的短刀,顾名思义,是用来压衣服的刀,比匕首稍长一些,却也长得有限,曾有一位江湖上的豪强以此刀杀了自己的外室,故而名声大噪。
可真要说起与人正面搏杀,这种短兵刃天然劣势,齐玄素没想到姚裴竟然用了这么一把兵刃。
接下来一幕谈不上如何玄妙,落在寻常人眼中,只会觉得平平无奇,就像一个完全不会用刀的弱女子,举着手中的短刀,一步一步朝着挥舞长剑的剑客走去,步伐平常,走一步停两步,而那剑客似乎根本不去理会这个女子,只顾与眼前用刀的年轻男子相斗。
只是女子步伐虽然凌乱,但速度却极快,眨眼之间便距离剑客只剩下三尺距离。
胡教德有苦自知,不是他不想阻拦姚裴,而是他每次出剑阻拦,姚裴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恰好躲过,待他转而应付齐玄素的时候,姚裴再迈步前行,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凌厉逼人的刀气,也没有若疯若狂的气势,就这么走走停停,轻描淡写地来到了胡教德身前。
胡教德猛地逼退齐玄素,用出“北斗三十六剑诀”中的“剑震苍雷”一式,只要姚裴与他手中长剑相交,他便能以剑意引真气共鸣,震荡姚裴体内真元。
只是姚裴刚好错开一个身位,竟是躲开了这一剑,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甚至还趁此时机近到了胡教德身前三尺之内,手中的压衣刀刺向胡教德的心口。
胡教德不得不也随之横跨一步,以未曾持剑的左手两指夹住压衣刀,直接用出“北斗三十六剑诀”中的“元一初始剑气”。
元始者,阴阳合一,形之始也,以气化形,有形而无质,无质所以循之不得,无有生灭,故而不受物缚,无可制御也。
一瞬间,以胡教德所在之处为中心,方圆百尺之内,尽皆剑气。
再无半分躲闪空间。
不见姚裴如何动作,以她为中心出现了两道首尾相交的蛇影,形成一个闭合的圆环,大概笼罩了三丈方圆。
在蛇影范围之内,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变为纯粹的黑白之色,也随之定格凝滞。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为之静止。
那些无形的剑气自然不能例外,也在距离姚裴还有不足半尺距离的时候彻底静止不动。
胡教德的脸上还保留着惊诧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物事。
姚裴从胡教德的两指之间抽回压衣刀,再一进刀。
几乎同时,两条蛇影也开始变淡,胡教德又重新焕发了色彩,不再静止,肉眼可见地恢复正常。
只是为时已晚,姚裴已经一刀刺入胡教德的心口之中。
正中靶心。
同样是逍遥阶段的天人,姚裴是谪仙人,拥有半仙物,有心算无心,还有齐玄素这个帮手从正面吸引注意,为她创造条件。
这么多因素叠加下来,就变成了姚裴拥有碾压性的巨大优势,只是一刀便分出了胜负,也分出了生死。
这也是姚裴与齐剑元不同的地方,她是个极为务实之人,一切为了取胜,在这一点上倒是与齐玄素颇为相似。
一个天人就算心脏破裂也不会立即死去,不过姚裴手中的压衣刀显然不是凡物,胡教德的真气和生机开始迅速溃散。
片刻后,这位特进金紫教习轰然倒地。
齐玄素被逼退后,就一直在“安抚”自己的狂性,没再去趁势强攻。待他恢复平静的时候,就见姚裴在胡教德的身上摸索,找出了一件玉佩模样的须弥物。
像姚裴这等身份,当然不是贪图那点财物,她必然是在找相关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姚裴猛地将这块玉佩握在掌心,破天荒地皱眉道:“没有……”
“什么没有?”齐玄素问道,“是名单吗?如果人不多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名单,只要记在心中就是了,没有也在情理之中。”
姚裴摇头道:“不是名单,是容器。”
齐玄素一怔:“什么容器?”
姚裴道:“当然是容纳神力的容器,他们既然是谋求至圣先师像中的神力,又不能将至圣先师像整个带走,那么就必然要有容纳香火愿力的特殊容器,怎么可能没有?是哪里出差错了?”
“难道容器在那些小喽啰的身上?还是说被胡教德藏在了什么地方?”齐玄素道。
姚裴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双眼渐渐变得雪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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