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陆的,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若算是受贿,受贿就是受贿,容不得你狡辩。”
陆远的眼神中满满的嘲讽和无奈:“怪不得你只能干县丞,干一辈子县丞,你这么蠢,让你做知县,淳安还有未来吗。”
“你什么意思。”
“本官给你算算,那份礼单是谁送给本官的?”
“我亲手送的。”
“啊对,可你当时说那些东西是你自家的,是你自家的产业卖给本官,本官出钱买的,怎么能叫受贿呢。”
陆远很是诧异的说道:“所以本官的字花生意做起来后,给你分钱了啊,那是你的入股钱,本官算算啊,从年关到现在,靠着字花,你曹大为分了能有两三万银子了吧,还不够吗?”
曹大为指向陆远,气的嘴唇都颤抖起来。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你说本官颠倒黑白,那你跟本官说说,谁可为你的人证?”
陆远脸色一寒:“是文主簿还是翟典史,亦或者邓班头?”
文兴盛不假思索的说道:“县尊说得对,所谓的礼单一事压根就是子虚乌有,那日明明是你曹大为想要入股县尊的字花生意,又说现白银不够,才用了田亩和其他物品充的数。”
“你看,文主簿是个公道人,敢于说实话。”
陆远叹了口气:“不像你曹大人,明明从本官这里分走那么多银子,不怀偿报感恩之心就罢了,反而还要污蔑本官,曹县丞,你可知道大明律诬陷是什么罪?
本官告诉你,诬陷者反坐,罪加三等,本官若是贪污罪坐实就要杀头,罪加三等的话,你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看着陆远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曹大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
他还想着靠这件事来拿捏陆远,而后让陆远收下张家五千两银子,后面自会有布政使司衙门的人来收拾陆远,可现在、可现在。
那日送礼之时,在场的人只有他曹大为、陆远、翟年、文兴盛以及邓连三五人。
若是再去掉他曹大为和陆远两个当事人,那么人证只有三个。
谁会支持他曹大为呢?
没了人证,物证更是不复存在。
这几个月来,他可确确实实从字花生意中分走了一大笔银子,说是当初入的股也是合情合理。
人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除了皇帝,谁还能凭空定一个知县的死罪?
而他曹大为,就成了诬陷者。
诬陷,反坐三等!
不由自主的,曹大为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开始打软,最后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给陆远跪了下来。
“县尊、不、大人,小人错了,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求大人宽恕小人这次吧,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陆远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俯下身子拍了拍曹大为的胖脸。
“本官是个开明的人,自然愿意放过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曹大为立时叩首如捣蒜。
“但是...”
陆远话音一转,又宛若九幽寒冰:“但是,你太危险了,你刚才竟然想要靠诬陷来害死本官,本官放过你,睡不着啊。
更让本官愤恨的是,你为了陷害本官,这次又伙同张家炮制出了一起杀人案,你想干什么?想让本官迫于压力收下张家五千两银子,而后让布政使司衙门理直气壮的越过巡抚衙门除掉本官?
你背后的人是谁?他们想干什么?说实话,本官不在乎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他们不应该为了他们的斗争,牺牲百姓的生命,一条人命啊王八蛋!”
陆远反手抓住曹大为的袍裾,恶狠狠的盯着后者,一字一顿。
“你想让本官放过你曹氏一家,可以,今日本官突染急症暂且休堂,明日,你以县丞的身份来审理此案,钱你收,张家的人你放,懂了吗?”
钱你收、张家的人你放!
这是要借自己,反噬布政使司衙门!
曹大为惊恐的看向陆远。
后者怎么敢的,后者又凭什么认为,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够撼动布政使司中那些高高在上老爷们的位置?
“本官知道动摇不了他们,但是,也够恶心他们几个月了。”
陆远冷声道:“就当是,周老汉儿子一条命的利息,而你和张家小子的命,是本金!”
看着宛如一条死狗般瘫软在地上的曹大为,陆远蹲下身子,在其耳边低语道。
“本官不喜欢玩暗斗,但你偏要搞明枪暗箭那一套,就你,也配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