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苏文什么都没敢问,也隐约能够猜到常融这次带回来的消息非同小可。
以至于他哪怕顶着“不敬”的罪名,也一刻都不敢耽搁。
“宣他进来。”
刘彻也立刻听出些端倪,随即面色一沉,对公孙卿摆了摆手,“公孙卿,你先下去吧,等朕再召你前来商议封禅之事。”
……
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时辰。
金华殿内一众期门武士与近侍的膝盖已经开始酸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可是上面那位天子不说话,他们谁都不敢动哪怕是一下,只能让自己的膝盖默默的承受这本不该他们承受的一切。
在这些人中,最难过的无疑就是常融。
经过两天的颠簸,他的腰间盘突出问题本就已经极为严重。
如今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跪了半个时辰,腰部传递而来的疼痛自是越发强烈。
以至于此刻他那本就酸臭肮脏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油腻污浊的脸也是惨白一片,还只能苦苦咬牙撑着。
“陛下,你别不说话啊。”
“你砸案几也好,摔坐席也好,或者将我们当做沙袋拳打脚踢也好……”
“总之你发泄出来吧。”
“你这么憋在心里,万一憋坏了龙体可如何是好?”
“奴婢们可都指着你多过几天好日子呢,而且……”
“奴婢真的跪不住了,求你了陛下,无论如何你先发泄出来吧?”
苏文、常融等一众内侍都在心中暗自劝说。
但也只是在心里,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敢说哪怕是半个字。
甚至就连呼吸也是能省则省,免得一不小心受到牵连……这次绝对不一样,太子刘据这次是真的捅破了天!
最近这些时日,他们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太子刘据简直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绷断刘彻的心弦。
以至于他们心里不得不怀疑,刘据是不是真的等不及了,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把刘彻活活气崩,好尽快继承大位。
终于。
“哼——————!”
一口长达至少十个呼吸的浊气自刘彻口中吐出,整个金华殿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灼热的龙息填满。
一众近侍和期门武士身子微微一抖,连忙将身子伏的更低。
“欺……天……啦!!!”
忽然又是一声暴喝,在灼热的空气中卷起了看不见的漩涡。
一众近侍和期门武士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声总算是嚎出来了,只要嚎出来就好!
如果没嚎出来,那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苏文甚至刚才已经暗中做好了召集太医的准备。
“朕后悔了!”
“前些日子……卫青曾请命亲自前往东郡收拾此事,朕没有答应!”
“朕还想看看这个逆子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施展出来……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朕现在后悔了!”
“呵呵呵呵……”
“这个逆子果然没有令朕失望,没有令朕失望。”
“他干的好啊,他干的妙啊,他把天捅破了来给朕看啦!”
“朕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逆子竟有如此胆量,他竟连天都不怕?”